求生的意识和对水的渴望激励着她再一次强撑着爬了起来。有粘稠的掩体顺着她的胳膊流了下来,她猜到了那是什么,却不愿去理会——她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就算再多几道口子又如何呢?
水声越来越近,甚至空气中都有了潮湿的感觉。慕容泠风在黑暗中爬行,在碎石与细沙之上留下一道血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血液化作了一只只血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向了四面八方。魍魉谷里的妖魔都望着天空中飞过的蝴蝶屈下了膝,恭顺地臣服着。
慕容泠风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才终于触碰到了水源。她顾不得这里的水干不干净,迫不及待地捧起一捧水送入口中。疼痛又疲惫的身体,在清水的注入后终于到得了缓解。小公子一边喝着水一边把和泼到自己的手上脸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脸上的伤沾到水后伤势没有加重,反倒不像之前那般痛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在她的手沾到水面的时候,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到了河里。血液没有与水相融合,而是慢慢地沉入了河底。在血滴漂荡到河底的那一刹,河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在河边喝水的小公子并没有察觉到河水的异样,她就像是只渴急了的小兽,正贪婪地痛饮着面前的甘泉。
突然,有什么从河里翻了上来,趴在河岸边上的小公子就在这毫无防备的时候被那翻起的巨浪卷到了河里。慕容泠风以为自己会沉进河里,没想到却落在了一个软趴趴的东西上面。那东西似乎还在移动着,像是个活的。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原本漆黑的空洞突然间亮了起来。空洞周围的石壁上满是光点,慕容泠风仔细一瞧才发现那竟然是光甲虫。之前,她和云漠在梅山的山洞里看到过这种虫子,当时云漠还一脸嫌恶的想要灭掉所有的虫子呢。不过,小公子现在可没有时间去在意光甲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望着悬在自己头顶之上的头颅,一股股寒意从她的脚下迅速地升了上了,此刻,她才真正地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如果说,云漠对虫子深恶痛绝,那么小公子最怕的东西一定是蛇。与蛇同样形状的龙,小公子或许还能搂着睡觉呢,但是蛇真不行,她对这种生物的恐惧是深深烙印在心底的。
她害怕地盯着蛇头的时候,蛇头也在打量着她。突然间慕容泠风觉得自己被什么举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把她送到蛇头的面前。慕容泠风这时候才发现,她刚刚是掉落在了蛇的身上。蛇身将她圈了起来,此时再想跑也是没可能了。
蛇头伸到了她的眼前,像是在确定什么似的,使劲地嗅了嗅。慕容泠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不敢了。
蛇头稍稍向后退了一些,又猛地伸向她的胳膊。然而,它并没有用它的毒牙咬伤她,而是伸出了信子舔了舔她的伤口。
“好香!”空气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慕容泠风不确定是不是眼前的这条巨蟒发出来的。巨蟒却再一次开口了,“小丫头,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扰本座睡觉?”
本座?慕容泠风的眼睛转了转——这条巨蟒的来头怕是不小。“我是不小心掉到这里的,我没有想打扰你的,对不起!”她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诚心诚意的道歉总是没错的。
“嗯?”蛇头又凑近她闻了闻。它这举动让慕容泠风都怀疑起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异味了,“你很香,不过还有股讨厌的味道。那红毛是你什么人?”
“红毛是谁?”慕容泠风有些不明白。
巨蟒歪着头思考,像是在回忆什么重要的事情,“红毛,红毛的叫了这么多年,我还真的快忘了他叫什么了。好像是离……离……离……”
“你认得离笙?”慕容泠风惊讶地说道,没想到她掉个沼泽竟然还碰到了离笙的熟人。
“对,对!是这个名字。”说罢,巨蟒的两只眼睛突然眯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盯着小公子,“看来,你和那红毛真的有关系呢!他在哪儿?把他叫出来!”
慕容泠风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好不容易碰到了离笙的熟人,可现在这巨蟒怎么看怎么像是和离笙有仇怨而不是有交情啊。她咽了下口水,这蛇不会想要把她吃掉泄愤吧?“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过通天之路的时候走散了。”
“通天之路……”蛇头再次审视其她来,最终它的目光停留在了慕容泠风的胸前,“你衣服里挂着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瞧瞧。”
慕容泠风低头看了眼,乖乖地把藏在衣服里的海之灵掏了出来。
蛇头看着她胸前挂着的蓝色晶石瞪圆了眼睛。它突然扭动蛇身带着慕容泠风上了岸。慕容泠风被巨蟒放到岸上之后,它的身体开始收缩,从几十米长缩到一人大小,然后绿色的光芒闪过,那条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
慕容泠风诧异地打量着这个男人,她虽然听说过有化形之术,但是她从来没见过。即使是身为万兽之王的玄翼也一直维持着虎型从来没化作过人性。这还是她头一次亲眼见到有人在她的面前转化。
至于这个男人,慕容泠风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好看。他不似离笙那般有些阴柔之美,也不像云漠那般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