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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夏,柳晓楠、关小云、柳其顺即将初中毕业,这一年他们都是十六虚岁。也恰好在这一年,教育体制改革,农村高中并点整合,优化教师队伍和生源。

现时的学制是初中两年,高中两年,从小学六年级延续下来,分别称作初中七年级八年级、高中九年级十年级。这意味着高中设置了很高的门槛,只有少数人能够迈过去,大多数人只念了八年书便要回家务农。

中考前的最后一天,最后一节课,该讲的都把耳朵磨出老茧子了,班主任语文老师程义,仍在不厌其烦地讲解考试的重点和注意事项。

柳晓楠听着听着把头扭向窗外,两眼发直,心思飞到了《一双绣花鞋》的情节里。

初中两年,他一直担任语文课代表,他写的作文,常常被程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分析点评,语文成绩一直很稳定,他一点不担心。

程老师一直强调要想写好作文,必须增加课外的阅读量。他自信没人比他读的课外书多,只可惜手抄本《一双绣花鞋》被谷雨带走了,他还想再读一读。

谷雨现在应该正读九年级,她还会看那本书吗?

一截粉笔头准确击中柳晓楠的脑门,打得他浑身一激灵,慌乱中莫名其妙地猛地站了起来。同学们哄堂大笑,他如梦初醒地看着程老师慢慢坐下。

程老师站在讲台上,不动声色地说:既然站起来又何必坐下?你重复一下我刚才的讲课内容?

柳晓楠重新站起来,涨红了脸。他觉得程老师讲的那些都是老生常谈,没有新意,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回避着程老师的目光说:我、我走神了,不记得老师讲了什么。

程老师的语气中,几乎带着一种恳求:你再认真地想一想,都是我以前讲过的。这或许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给你自己留下遗憾,也不给我留下遗憾。

柳晓楠低下头嗫嚅着:对不起,老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程老师直视过来的目光,渐渐地严厉起来,他问柳晓楠:那好,既然你觉得我现在所讲的内容毫无价值,那你跟我们大家说说你的理想吧。我相信你的理想一定很远大。

同学们窃窃私语。柳晓楠听到了讥讽之声,一时热血冲脑,他大声宣布: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作家。

同学们再次哄堂大笑,前仰后合。程老师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严肃地说道:同学们别笑,这的确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他走到柳晓楠的面前说:你想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做好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艰辛和努力的准备吗?你的理想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实现的,你暂且放到一边,先反思一下你是如何从重点班掉到普通班、又从普通班重新杀回重点班的。请

程老师大手一挥,不容分辨地把柳晓楠请上讲台,面向全体同学站在黑板的一侧。

柳晓楠羞愧难当,茫然地低下了头。他还是第一次被程老师罚站,尤其是即将毕业的时刻,一点面子都不给,何必呢?

程老师高大健壮喜怒无常,衣着普通随便,看外表绝不像个循循善诱的语文老师。课余时间能跟男学生混在一起打篮球踢足球,到了课堂上,体罚学生又是出了名的。

罚站是他的拿手好戏,视情节轻重分别对待。打瞌睡会罚你站一会儿清醒清醒;不认真听讲则要被请到讲台上反省。

程老师回到讲桌前坐下,或许是真生气了,一时无话可说。柳晓楠偷窥着程老师威严挺拔的脊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临近初中毕业时,鬼使神差地突然间想起谷雨。

谷雨早已从柳晓楠的现实生活中消失。秋后,每天放学回家,柳晓楠都要和柳其顺关小云结伴,扛着四齿铁耙子、挑着筐去翻地瓜翻花生。

集体收割后的土地里,残留下来的五谷杂粮还是有很多的,只要掌握好时机只要够勤快,总能有所收获,贴补一下家中粮食不足的状况。

大人们要出工挣工分,捡玉米捡大豆、翻地瓜翻花生这些琐碎而又不可或缺的活计,便成为这些半大孩子日常的主要劳动。除了能帮助家里,也是他们获取零食的主要方式。

柳晓楠热衷于这些即不累又有乐趣的简单劳动,只不过以前有谷雨牵扯着,他没有自主行动的自由。现在没人来约束他,父母也鼓励希望他能为家里分忧,他何乐而不为?

即使是放了寒假,他也不会闲着,背着跟他一般高的草篓,草篓里插着爸爸用钢丝制作的搂草耙子,每天和关小云结伴到山上搂草。生产队分下来的草不够烧,他每天搂草,能解决家里烧炕取暖的大问题。

爸爸为了奖励他,用子弹壳给他和柳其顺各做了一个摔炮。子弹壳底部侧面开孔,恰好能放进一个药片大小的纸炮;子弹壳里放置一小截光滑的铁棍,顶部封口,拴上一块红布条。往天上一扔或朝地下一摔,铁棍便会通过惯性击爆纸炮,发出鞭炮一样的巨响。

这种摔炮是当时男孩子通用的玩具。后来,他和柳其顺觉得不过瘾,跟一些更大的孩子学做简易的火药枪。用纸炮当做引火,把鞭炮里的火药装进子弹壳里,用废纸封住,一搂扳机,轰地一声,能把树上的家雀吓得四处逃散。

没有人警告他们,简易的火药枪很危险。火药越装越多,甚至在子弹壳里加装了一截铜管,用来增加


状态提示:第15章罚站--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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