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致心跟工友串班,在家住了一个星期。今年春夏雨水偏少,进入夏季以后干燥酷热,新房子很快干透。他买回木料,找来木匠,给儿子的那两间房铺上地板,打了两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

儿子放暑假很快会回家,得给儿子创造出良好的写作环境。

儿子并没有如期回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会是又被哪家姑娘给拖住了脚步吧?

开春的时候,儿子托他给李红霞带去一本刊物,说是让她读读里面的那篇《雾》的。他先读了一遍,这才知道是写李红霞的,只是改掉名字中的一个字。

他到工友家,把刊物交给李红霞,李红霞抱着刊物哭了大半天。

从那以后,李红霞经常到风井去找他,打听儿子的一些情况。他有些不确定,儿子是帮助了李红霞,还是害了李红霞。他有些后悔让儿子和李红霞接触认识,平白无故地招惹人家干什么。

得知儿子快放暑假,李红霞拿来一些章鱼干,是她自己赶海捉来的,煮熟了晒干,让他带回去给儿子尝尝。她还让他给儿子捎回一句话,她感谢他没忘了她,她不会再稀里糊涂地活着。

柳致心有时会劝说李红霞,过好自己的日子,忘了他那个不省心不着调的儿子吧。

儿子是有点小名声,可并不能让柳致心完全放心。谷雨一事对儿子的打击可不小,不知道儿子以后会给他领回一个什么样的媳妇来。

有时跟姜长玲闲聊,问她中意哪一个。姜长玲始终没有改口,她最中意的还是关小云,人品相貌脾气秉性、持家过日子,哪一个能赶上她?何况还有两家的渊源摆在那儿。

柳致心笑她头发长见识短,儿子越走越远,他和关小云生活在一起,能有共同语言?他倒是看中了一个人,元旦时儿子把老岳的闺女领回家,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他觉得只有那闺女跟儿子相配。

姜长玲听了直撇嘴:“那闺女是有文化,长得也秀气,可面孔太冷,那样的儿媳妇不好处。说了归齐,说什么都是白说,瞎操心。儿子自己喜欢乐意就成,咱是别想指望使唤儿媳妇了。”

柳致心安慰她:“你这样想就对了,你以为现在的女孩子还跟你一样似的。”

农村的房子,能像城里的楼房一样,在家里设有卫生间;炕沿下面铺地板,冬天还有土暖气。柳致心独出心裁的设计,使得家里的房子成了村里人,尤其是女人们的参观对象。

一大早,村里几个年轻的小媳妇结伴来参观,眼馋一顿议论一番,站在街上的杏树下唠闲嗑。

柳致心戴着草帽在菜园子里浇水,因为使用薄膜覆盖技术,黄瓜茄子芸豆辣椒西红柿长势良好,提前半个月处在盛产期。他正琢磨着退休后怎样建一个塑料大棚,扩大蔬菜种植规模,远远地看见儿子和老岳的闺女一同回来了。

柳致心关了水泵,洗了把手,来到街上对姜长玲说:“没看到你儿子回来了。”

姜长玲想上前去迎迎儿子,却被柳致心一把拉住。看到两个人都背着包,手挽着手,他觉得有戏了。

柳晓楠和岳雪莲在岳子凡家住了一宿。岳雪莲依旧睡在里屋,柳晓楠和他的岳老师睡在外屋。老房子低矮狭窄,暑气散得慢,岳子凡怕冷不怕热,唯一的台扇给了岳雪莲,在里屋嗡嗡地旋转着。

柳晓楠的身上却是汗水不断,不停地到外面用凉水擦身子。回到屋里躺下,岳子凡坐在一旁用芭蕉扇给他扇风:“心静自然凉,躺着别动,睡着了就好了。”

哪能让老师给自己扇扇子,柳晓楠伸手要扇子,岳子凡不给:“不白给你扇,雪莲以后就交给你来照顾了。我们做父母的欠她的亲情,要靠你来补偿给她。”

柳晓楠说:“如果做不到,您和我爸联手打我。”

岳子凡小声问:“我一直不敢问雪莲,她跟那个诗人是怎么断绝关系的,你知道吗?”

柳晓楠小声回答:“那个人渣背地里还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被我发现了,揍了他一顿。鼻孔窜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不会善罢甘休吧?”

“我被关进派出所,幸好有个警察读过我的,我们唠了大半宿,还成了朋友。后来是文联的赵老师出面调解,赔偿点医药费了事。”

岳子凡大笑:“臭小子,真有你的。”

里屋传出岳雪莲的声音:“你们爷俩不睡觉了?”

师生俩相视一笑,岳子凡摇着扇子说:“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这几年,你突飞猛进,名声大噪,其实对你自身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不知道你意识到了没有,你所写的都是以前沉淀下来的东西,你的思维已经固化。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精力是有限的,就那么几十年的光阴,能做成一两件事已经十分了得。我怕你年轻时耗尽一生的精力和才学,到头来像院子里的那几盆扶桑花,只盛开一时。”

柳晓楠身子发凉:“我也感觉到创造性的东西不多,老师有什么建议。”

岳子凡说:“放慢脚步,用心体会观赏人生这一路走来所看到的风景。”

当柳晓楠和岳雪莲走在回家的田埂上,看到沟渠里缓缓的流水和绿油油的秧苗,他颇有感触地对岳雪莲说:“我感觉你父亲的话很有道理,写完这一部长篇,以后不再轻易动笔。试着干点其他的事情。”

岳雪莲不解地问:“除了写作,你还想干什么事情?”

柳晓楠说:“


状态提示:第105章领地--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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