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中,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殷六侠拜堂成亲的正日子。

这天,除了失踪已久的五侠张翠山外, 武当七侠中的其余六位二代弟子齐聚紫霄宫正殿, 个个情绪高昂、面带喜色。

掌门人张三丰也离开了闭关参悟的地方, 换了一身新袍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位年逾九十的武学宗师甫一出现,就引来了各方的好奇与关注,少林等大门派的领头人都纷纷上前问好。

裴湘在抵达武当山的第二天就已经见过这位谦和通达的张真人了, 还和他讨论了许久道藏经文中冲虚圆融之道,解开了武学修行中的几个疑惑。

并且,在张三丰的点拨下, 裴湘对阴阳互济、相生相克的武学至理又多了几分领悟。在某一瞬间, 她体内的北冥真气微微震荡, 翻涌不息之后变得更加顺服精纯, 可谓是一席话胜过十年书,让听者获益匪浅。

裴湘感谢张三丰的指点,张三丰也感叹她的悟性和资质,心中有些好奇这样的年轻人将来能走到何种高度。

那之后的几天里,裴湘对张三丰讲了讲师门逍遥派的辉煌来历和如今仅存的部分传承, 听得张三丰唏嘘不已。

张三丰心有感悟,也起了谈兴, 就一边下棋一边和裴湘说起他年轻时的经历, 甚至还提到了峨眉祖师郭襄,语气中不乏怅惘与豁达。

这一老一少在武当后山谈天说地, 时而比划两下, 大多都是张三丰替裴湘研究剖析北冥神功的原理, 偶尔反过来, 裴湘给张三丰展示她的剑术剑意。

她从不解释为什么如此年轻就能悟透这样磅礴纯粹的剑意,只当自己生而知之天赋异禀。张三丰也不深问,活到他这个年纪,早就看淡看透了许多事情。

裴湘在上山后的第二天就和张三丰凑到了一处,每日喝茶下棋谈论武学,好不悠闲惬意。而俞莲舟却要忙着处理门派内部的各种杂务琐事,操持人情往来,白日里很少有闲暇时光。

于是,武当诸人终究没有看成俞莲舟的热闹。

此刻吉时已到,一身红色长袍的殷梨亭牵着新娘子走进喜堂。一双佳偶拜过天地后,又齐齐跪拜师父张三丰,之后夫妻交拜,入洞房,共饮合卺酒,礼成。

裴湘一边吃着干果一边观礼,在礼成的那一刻,她看着新郎殷梨亭脸上喜悦幸福的笑容,心中有些东西悄然落定。

她上辈子年少时爱读这荡气回肠的江湖故事,那时就偏爱侠肝义胆的武当七侠。

后来年岁渐长,她又读过、旁观过、经历过许多曲折故事,原以为早已经忘却了最初的那些意难平。不曾想,那些情绪只是悄悄隐藏了起来而已,如今亲眼见证殷梨亭改变了人生走向,她的胸中忽然多了几分感触与释然。

喝了一杯新郎官的敬酒后,裴湘找了个借口悄然离开热热闹闹的宴席,几个起落纵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草木葱茏的山间。

——有些剑法感悟,需要融会贯通。

夜深,裴湘返回住处,发现门口放着一个食盒和一壶酒。

她打开食盒一看,里面三层都是无需趁热吃的酥皮点心和冷盘熟食,还有几枚香甜水灵的鲜果。显然,送餐之人不确定她何时返回,就按照她的口味准备了这些随时可以食用的餐点。

——这武当上下,知道我口味的人,也就一个俞莲舟了。

进屋前,裴湘朝着俞莲舟住处的方向望了望,眼中划过一抹温暖的笑意。

而俞莲舟此时却不在住处,他正和师父张三丰谈话。

“莲舟,既然你学了胡小友的奇门遁甲之术,那就把本门轻功梯云纵教给她吧。我观胡小友在身法上还差了一些火候,武当的梯云纵应当能让胡小友获得些灵感,取长补短完善自身的轻功步法。”

俞莲舟躬身应诺,之后便沉默不语。

张三丰笑看了一眼老成持重的二徒弟,语气诙谐地问道:

“据说你如今挺爱说话的,能从山脚下一直讲到山顶上。为师还以为你改了脾气秉性呢,怎么现在又像个闷葫芦似的?”

“师父……”俞莲舟有些尴尬,“几位师弟胡闹,您怎么也跟着凑趣?我和胡姑娘多说些话,是因为、因为她第一次来武当山……”

在张三丰含笑通透的目光中,俞莲舟渐渐说不下去了。

“莲舟,老七说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可为师看来,你已经意识到自己动心了。既然如此,为何要假装毫无所觉?胡小友那样精彩人物,你若是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徒弟还没有想好?”

“等你想好了,说不定就晚了,”张三丰叹了一口气,故意激将俞莲舟,“莫非,你觉得胡小友太过厉害,让你的男子汉尊严受损,所以迟迟不肯更进一步?”

俞莲舟连忙摇头:“师父,弟子怎么会有嫉贤妒能之心?胡姑娘厉害一分,我就替她高兴一分,这绝不掺假。只是……胡姑娘那么好,弟子自知配不上她。”

“那你就此放弃了?什么都不表露,只和胡小友交朋友?将来再去喝上一杯胡小友与其他人的喜酒?”

俞莲舟沉默了片刻,终究没舍得点头承认放弃。

半晌,他哑然道:“师父,弟子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此事……是弟子头一次遭遇此种境况,总有些瞻前顾后。我担心贸然倾吐心事,会显得言语孟浪,唐突了胡姑娘,之后……更怕就此就成了陌路人。”

张三丰捋了捋胡子,恍然道:

“说来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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