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卡特琳娜最终也没能实现手刃对手的心愿。

毒蛇号的舵手被海娜切断了喉咙,武技精湛的大副和王也纠缠了四招,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冲锋队长刺伤了克伦,正要攫取战果之际,被窥伺在半空中的皮尔斯一枪毙命。

眼看大势已去,艾米菲拉德选择向洛林投降。

战斗结束。

皮尔斯在瞭望台上报告,随着毒蛇号降下海盗旗,那艘哼哧哼哧赶路的布里根廷已经急吼吼调转了船头,乘着加勒比的海风逃跑了。

这让洛林颇为失望。

毒蛇号的海盗们被绑成了一串,那艘布里格型上的海盗也在金鹿号火炮的威胁下有序登上小艇,弃船,绑缚双臂,聚集在毒蛇号的甲板上。

“居然有两百多个俘虏”

趴在艉楼的栏杆上,洛林头疼地望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海盗们,一脸为难。

气哼哼的卡特琳娜押着艾米菲拉德登上甲板,脸上还沾着不知从哪溅上的血:“船长先生,如果您要在桅杆上吊死这个海盗,我可以做刽子手。”

“这可不是一个尊贵的骑士该说的话,哪怕您做过一段时间海盗。”洛林耸耸肩,皱眉自己的俘虏,“菲拉德先生,您说我究竟该怎么处置您和您的团员”

“您的船上升着海盗旗,先生。”艾米菲拉德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我希望您能遵守海盗法典的约束。它是加勒比海的法律,背弃它,就是与飘扬在整个加勒比海的骷髅旗为敌。”

“有道理,我也崇尚秩序。”洛林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我对那本法典知之不多。它讲了些什么晚上八点熄灯又或者,不许奸女”

“您说的都是法典的行为规范对于海盗绅士之间的决斗,它规定,胜者可以剥夺败者的财产,但不能伤害败者的性命,就像那些贵族一样”

“真的”洛林探询地望向卡特琳娜。

“他在骗您。”卡特琳娜面无表情,“摩根船长和黑色准男爵都对贵族那套知之甚祥,由他们主持修订的法典不可能这么愚蠢。”

“有道理。”洛林走上去,笑着拍了拍菲拉德的肩,“先生,您对贵族不熟悉,贵族之所以会对俘虏囚而不杀,是因为我们可以向他的家族要求赎金。您呢谁愿意为您支付赎金海上兄弟会么还是那艘逃跑的布里根廷”

菲拉德脸色惨白:“我我的财富在底舱”

“它们是我的。”

“我我还有海盗王的秘密”

“迪波女士已经递交了登船申请,我猜想,您知道的不会比她更多。”

菲拉德眼神涣散:“但我是主动投降您不能在海盗旗下,用海军那套残忍的方式来对付一个放弃抵抗的对手。”

“真可惜,那本该是最简单的方法”斜瞅着聚在船下撕咬着血肉的加勒比狂鲨,洛林遗憾地喃喃自语。

艾米菲拉德获得了他想要的法典待遇。

凿沉了那艘已经失去修复价值的布里格,洛林和他的船员们操控着血迹斑驳的毒蛇号与伤痕累累的金鹿号,在卡特琳娜的指引下来到附近一片远离岛屿的,光秃秃的礁石带。

俘虏的二百多个海盗被送上礁石,水手们又划着冲锋艇,在十几块比较大的礁石上留下水手刀和朗姆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洛林知道,肯定会有水性好,运气也好的人可以游过几公里宽的海水找到那个藏在海平面外的岛屿。

然而那毕竟只能是少数。

大部分人并没有死里求活的勇气,等在他们面前的,只是地狱。

近乎完整的毒蛇号成了这一战的缴获,德雷克的船成了船队。

两支船的船队缓缓航行在海上,到处都是呼喊和奔跑的人影,甲板上一片忙碌。

这是每次战后的必由之事,清理甲板,清点缴获,修补破损,医治伤员

无论是海员还是水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工作,反而是洛林,身为船长的他不需要亲力亲为,只需要等待结果,再看着清单给出最后的处理意见。

所以他很闲。

把航行的目标重新定向金士顿的皇家港,他在金鹿号的船艏像上坐下来,随着船身一起一伏,神色木然地组织起心里的思绪。

加勒比海的首战给了洛林颇大的冲击。

这里不愧为海盗的天堂,无法之徒横行在海上,以动制静的奇特战术险些让洛林栽了跟头。

四人死亡,二十二人受伤,对于一场以少打多的接舷战,这样的损失算不上大。可是洛林却知道,如果不是船上侥幸收留了卡特琳娜,他付出的代价会远远会比现在高,就连胜负都在两说之间。

怎么才能快速地在加勒比海站住脚

洛林伸出手,抓住驯鹿的木角,怔怔出神。

珍妮和麦卡锡突然飞过来,不知起了什么兴致,落到他肩上谈起情,说起爱。白耳朵恶意满满地看着它们,想要抓只鸟开开天荤,又怀疑得自己没那个本事,急得直挠胡子,喵喵叫唤。

洛林一把薅住小家伙的背颈毛,没好气地揉:“你可不能吃它们,它们是卡门的宠物,要是被你伤着,卡门会伤心的。”

呱呱

海鹦鹉得意洋洋地冲着黑猫挑衅,扇着翅膀飞去艉舱,大概是找它们的主人去了。

白耳朵的尊严和地位惨遭羞辱,只得可怜兮兮舔着洛林的手心,小爪子挠啊挠,远远指向栏杆边的鱼竿。

这时海娜走上来,纤手一捞把白耳朵捞起来,冲着艉舱说:“开饭了,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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