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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天子曰:凌霄先生大胆

王宇看看身畔众人,脸色微变,却一言不发,继续隐忍,一个太监,还不值当跟他争执,没地失了身份。

而杜春饼的态度,也激怒了一同受封的林湖军军官团。

被牛通提醒,众人发现在军报中功勋第一的王宇未得到封赏,都在替王宇感到不平之时,杜春饼此时不仅不用好言抚慰,反而当中传皇帝口谕压迫、折辱王宇,想让王宇下跪,削掉王宇面皮,这种做法顿时激起众怒。

若是一般的武将、勋贵,此刻或许也只能选择逆来顺受忍受来自杜春饼的侮辱,毕竟有宋一朝,武人的地位低下,但是,林湖边防军里的将领可不是纯粹的武人。

他们是聚集在一起,敢跟皇权掰掰手腕子的读书人。

林湖军中功名最高的张浚首先迈步而出,向着属下大声吩咐道:“书记官,记下来,天子钦使杜某,于庚子日巳时六刻,于万军阵前,宣陛下旨意曰「凌霄先生大胆!」!”

张浚一脸铁青的看着杜春饼,这个死阉宦,难道不知道此时军心已经躁动了吗?还敢挑衅林湖军威严,当真以为林湖军是好欺负的?

杜春饼一听张浚之言,脑门上就冒汗了。

杜春饼突然想起,在王宇一袭士兵甲胄之下,是一身士子袍服。

王宇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还是文名广播天下的凌霄先生,一想到自己会被万千士大夫的奏章淹没,杜春饼马上老实了,瞬间变脸,根本不与张浚做口舌之争,而是正色传旨道:

“天子口谕,「既然凌霄先生时长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就卸甲归田,贬斥为民,到处低吟浅唱一偿夙愿吧!」”

杜子春说这话时,还刻意模仿了陛辞时刘胤佶的语气,端得尖酸刻薄,充满了讥讽。

这很刘胤佶,从一开始文青山帮王宇举孝廉时,刘胤佶对王宇这个写话本、志怪的穷酸秀才就没有好印象。

在刘胤佶看来,王宇不过是一个贪图商贾富贵,自甘堕落、抛宗弃祖的赘婿,纵有万般才华,奈何不敬祖宗,没有忠义,也难登大雅之堂。

在王宇从军之后,刘胤佶则固执的认为,王宇其人,只是在天子诏令下不得不从军,却偏偏要故作慷慨激昂状赚足泪水,在士林中博出好大名头,给皇帝带来无尽麻烦,其心可诛。

当刘胤佶拿到林湖军军报欣喜异常时,自然而然的对王宇有了一些好感,但是,先入为主的印象毕竟是难以消除的。

尤其是之后其人竟然敢以天下师的身份,在辽人面前大谈忠义,而所谓的忠,却没有只言片语涉及到忠君,这让刘胤佶非常不满,王宇的功绩自然而然被抹杀了。

不仅如此,刘胤佶还要给王宇一个难堪,让他知道,恃才傲物要不得,纵然你有万般才华,皇家不取,你也只能是个没有任何功名、官职的白身。

为此,在杜春饼等人陛辞时,刘胤佶特地叫住杜春饼,又让他转达了一条尖酸刻薄充满怨念的「口谕」。

茫茫草原上,天穹碧蓝如洗,大地上穿着金盔金甲的二十个金枪班直,继续充当人肉扩音器,甚至还把杜春饼传旨时不屑的语气完美的演绎出来,一时间全场哗然。

刚刚得到天子封赏,满心欢喜的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统帅,自家的无敌战将,为大家解决了军粮、军饷困扰,为大家传授武技内功、为大家带来生死人肉白骨医学的凌霄先生,竟然被天子当做普通戏子、唱曲的伶人。不仅不封赏,反而以口谕侮辱。

三军沉默,然后,三军将士爆发了。

“问候他母亲十八辈祖宗的,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某个书生军官勃然大怒,怒发冲冠之下,头上的幞头差点都掉下来,“低吟浅唱这是把凌霄先生比作柳永那厮了?”

“某去弄死那个使者!”

某个积年老匪手中寒光一闪,匕首已经藏在袖子里,准备在天子使节团回程时去宰了杜春饼。

人心都是肉长的,越是底层的士兵越知道谁是真心对他们好的。这一刻,热血的战士们无一例外的站在了王宇这边。

高阶军官当中,一股暗流转瞬间变作明火。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安市勃然大怒,“凌霄先生有功无过,不该受此折辱!”

顿时三军鼓动,以枪戟顿地大声高喊:「军功彪炳,反遭凌辱,天子不公!天子不公!」

一时间三军呼啸声充斥天地,如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段兴和前来护送杜春饼传旨的金枪班直脸上汗就下来了,这要是三军暴动,他们立时就会被斩杀当场,纵然有五百偏关守军也不顶用。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凌霄将军,乃是当世龙将!』

张安市突然出阵大吼,厉声质问杜春饼和汪伯彦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为国征战勇士的吗?你们就不怕天下万民戳你们的脊梁骨,拔你们的祖坟吗?”

一股股杀气汇聚而来,杜春饼已经吓得腿软了,尿骚气传来,裤子很快湿了。

汪伯彦以手抚汗,拱手向众人辩解道:“本官只是受政事堂委派,前来勘验林湖军军功是否属实,其他一概不关某事!莫要怪某!”

两个钦使在三军鼓噪面前已经吓傻了,甚至开始推卸责任,段兴不得不站了出来。

段兴冲着王宇和众位军将抱拳道:“陛下原本也是想,先生身为商贾赘婿,不可为官,今次褫夺先生军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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