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军事历史>马过江河>126.东海关前

天佑帝周元庆其人,继承了北燕周氏三代君王的优秀血脉,是一位文武双全、天资聪敏的君王。他的其人其智、其心其性,比起幽北三路那位气狭量窄,只会耍些不入流手段的帝王,简直高到天上去了。

之所以这次,他会只派出一位闲官项青,再加上两个长随组成的这个‘微型和谈使团’,本就存着些羞辱颜狩的意思。一旦颜狩恼羞成怒,选择主动向北燕宣战,那么己方无论在战场或是民心的斗争之中,都会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未攻城而先攻心,由此可见周元庆这个帝王,绝不是‘只知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远’的空想家。而且重要的是,即便他深知兵法明悉韬略,也从未做出过独揽战事决策权利的蠢事来。

此次之所以他会把东海关战事,明摆在朝会之上与众人议论,也完全是平北侯在信中主动提出来的。

虽然方才朝堂之上有两种意见相持不下,但是在天佑帝心中,早就有了自己倾向的主张:那便是彻底开战!

他之所以主张开战,与那位迫切想要立下‘不世功勋’的颜狩不同。他只是深知一个道理:武力和谈判永远是相依相存的。就算在谈判桌上得到一场大胜,没有强而有力的拳头在背后支持的话,也只是逞口舌之利讨到的镜花水月罢了。

也可以这么说,自派出那个寒酸的使团阵容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他再也不想朝着东海关这个无底洞里扔银子了。在在他心中还有很多理想没能实现,在他治下还有很多穷苦百姓,仍然在饥饿与病痛中苦苦挣扎;他想把每一两银子都花到实处,他想让每一个北燕百姓,都能过上比南康人更为富足的生活。

朝堂之上的争论,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主战和保守两派之间仍然在无休无止的诉说着那些陈腔滥调,而周元庆的心思,却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深夜,锦城府衙之中。

沈归正在县衙大牢里,清点着一排排酒坛子。而不知何时来到锦城的萨满教代萨满——何文道,此时与十四一起,跌跌撞撞地摆好了最后一个大酒坛子。

身份尊贵的何文道一屁股坐到了牢房的茅草之上,搓了搓满是油污的双手,不解的问着正在点数的沈归:

“你要这么这东西干嘛?”

“送礼!”

“胡说!我还没听说过有用这东西送礼的,又脏又臭,谁要啊……”

“嗯……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过几天就把这些东西丢出去,谁喜欢谁拿走。”

“你让我发动所有的萨满,在满幽北深山老林的帮你找这玩儿,现在好容易找到了你又要扔出去?算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要是没我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回奉京城了?”

“没急事的话就再等两天,我刚排演了一出大戏,看完再走也不迟啊。”

何文道点了点头,他心知沈归若是不愿意说,那么谁也撬不开他的那张嘴巴。于是他也再不追问,自顾自地走出了地牢。

沈归点好了数目,回头看着十四,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十四转身而去。没过多久,一脸不耐烦的傅忆就被十四拽了下来。

“冬至的兄弟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放心吧,他们干这个可都是老本行了。”

“那头黑瞎子(黑熊)呢?”

“睡觉呢。”

“时辰差不多了,把他叫醒吧。”

一个时辰以后,东海关城关之下,出现了一个骑在马背上、仿佛黑铁塔一般的高大身影。在他身后还站着大约五千精兵,个顶个的孔武有力,个顶个的杀气腾腾。

“本将颜重武,让郭孝那个老匹夫出来见我!”

颜重武挥动手中长刀,刀尖斜指东海关城楼之上的一位当值校官。

“哎呦?这不是颜大帅吗?您这是来叫阵攻城?还是来我东海关作客的呀?若说是攻城吧,你们可连一架云梯都没带着,难道是打算向我们北燕讨几口上好的棺材吗?若是说作客呢,哪有扛着武器去人家中作客的道理?我们侯爷年纪大了,早已经就寝了。依我看这天也不早了,诸位若是没什么别的事,还是请回吧。”

正如这位校官所言,颜重武这次如此突兀地领军来东海关,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而他自己作为当值校官,秉持着求稳为上的原则,没摸着对方的想法,也并没有下令放箭,只是三言两语回绝了他的要求,便不再理会于他了。

毕竟,这五千人马虽然装备齐整,但是却连一架攻城器械都没带,想要靠近东海关城门都难如登天,更谈不上有什么危险了。这位校官不愧是个老行伍,如今我北燕大军依托雄关坚城,居高临下,根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如今任你有千般诡计,我自岿然不动,莫非这些没带攻城军械的幽北蛮子,还能长着翅膀飞过来不成?

颜重武仿佛也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此时天色渐暗,城楼之上这位老成持重的校官,却并未看见他嘴角勾起的一抹阴笑来。

只见颜重武单手擎起刀杆,直起腰来大喝了一声。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这傍晚时分的东海关前,在这两面环山的地势之前,不住回荡起来:

“郭孝,出来见某!”

他这一声刚刚落下,身后五千精兵也同时齐齐大喝:

“郭孝,出来见某!”

这五千余军汉的齐声嘶吼,可瞬间就在东海关中炸了锅,就连正在帅府内堂酣睡的平北侯郭孝,都被这齐声大喝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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