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有那么一丝活人气儿。

福晋与武氏说了几句话,将手交给她,起身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来到了宋格格面前。

只见宋格格身上穿着灰色琵琶扣旗装,外面套着海兰青外套,颜色晦暗老气,不像是来给福晋请安的样子,倒像时吊丧,她皱着眉伸手按了在宋格格肩膀上,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地道:“宋妹妹,你是明白人,这个弯儿你一时转不过来,我不怪你!我也给你时间,慢慢去想清楚什么才是要紧事,什么才是正事!希望你不要让我这个福晋,让四爷、让宫里对你太失望。”。

宋氏原是仰着头听她说话的,听到“宫里”两字,想到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小格格从此就与自己母女相隔,又想到小格格平素伸腿顿足的模样,顿时眼圈一红,眼泪再也止不住,呜呜咽咽地落了下来。福晋见状,转身坐回主位,只淡淡道:“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眼见宋氏出了门,她心中一团潜伏的暗火倏忽窜了起来。

福晋扬手将握着的普洱茶向地下一泼,箫玉正捧着装在水晶盘子里的西洋果子上来,见滚烫的热茶向自己泼过来,连忙向旁一歪身子才躲了过去。

刚出了正院门,走了没几步,宋格格身子一颤,膝盖一软,整个人将蹲未蹲地就要往地上坐去,身旁婢女连忙扶住了她,李梦赶紧让翡翠过去帮忙,送着宋格格到了她的住处,待到进了里屋,就见自己做的,送给小格格的那只大老虎仍然在摇篮里摆着,连着小格格盖的绯色绣百合花如意小薄被都在旁边,只是小格格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宋格格抬手示意婢女将那只大老虎拿给翡翠,扶住额头,似乎是力气已经用光的模样,只低低道:“这是李妹妹的一片心意,原是不应当这样的,只是我看一次便想一次女儿,看一次便哭一次,这只老虎还是物归原主罢。”,李梦从翡翠手中接过,估摸着那老虎头,又揪了揪那小铃铛,感受着手心里绒绒的触感,心里也是难过。有心想安慰宋格格几句,却只怕更添她难过,却见宋格格只是嘱咐着婢女又去拿了一样紫色的绒花盒子,直接送到了李梦的面前,道:“妹妹打开看看,可喜欢?”。

翡翠接了过来,递到李梦面前,李梦伸手打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只小小的西洋钟怀表,表壳泛着玫瑰金的温润光泽,上面的花纹都刻成了木兰花形状,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正是现在眼下的时刻,再将表转过来,就看见背面刻了一朵极大的木兰花,正是盛放的形态,那种风华正茂的感觉竟似乎要从表盘上跳跃而出。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木兰花的背后是一弯新月,月牙儿正好与花瓣衔接在一起,正好在周围一圈微型花朵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雍容华丽,表链子也是打磨得十分光滑,每一道接口处都被处理得仔仔细细,握在手里,竟然有一些玉石而非金属的感觉。

“这是?”,李梦询问地看向宋格格。

宋格格勉强一笑,才道:“我这儿自然没有这样稀奇的西洋物事,是爷在宫里中秋赏赐的,妹妹若是看得上眼,便拿去罢。”,李梦握住那表盘,轻轻放回盒子里,示意翡翠将盒子放在桌上,才道:”既然是爷给的,就是爷的心意,纪念中秋的,姐姐还是收着吧。”。

宋格格冷冷地笑了一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纪念?纪念我的小格格从此成为永和宫贵女,还是纪念我们母女分离?”,她一旁婢女着了急,连忙扯住了宋格格的袖子,低声警醒道:“格格!”。

李梦站了一会,只能吐出一句道:“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转身刚要走,只被宋格格攥住了手腕。

李梦看向她,宋格格半晌,才一字一字道:“李妹妹,你比我有福气,你一定要好好生下孩子,好好养着。”,李梦也看着她,两个人却都只觉得彼此看进了对方的眸子里。

李梦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见她有些神志迷乱,便担心地道:“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先不要想太多,别把自己逼出病来,那样才是真正的不好办。”,宋格格听了,这才放开她的手腕,让她出去了,只觉得身上困倦得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喊了婢女来伺候着自己喝了些清粥淡茶,便躺下自不说话了。

服侍宋格格的两个婢女,给她身后垫下了两个枕头,看着她闭上眼睛,这才放下茜色镂花月纹纱走了出来,一个低低道:“格格到底是有些想不开,小格格能被宫里娘娘收养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另一个听了这话,就啐了她一口,道:“到底是格格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哪能由着福晋做了人情,这孩子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格格能不气恼吗?”,李梦正走到院门处,站在那槐花树影子下,听见了这几句对话,只在繁花深处的阴影里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说,扶着翡翠的手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秋意已经浓了,过了中秋,天就一天比一天黑得早,风雨也渐渐密织了起来,正是一层秋雨一层凉的天气。这一天,李梦正在里屋床前坐着,无端端地外面便起了大风,天色昏黄的几乎像是老天爷拿来了一匹土黄色的纱幔罩在上面一般,只能透出淡淡薄薄的暮色,那暮色也是从厚厚的积雨铅云里挤了出来,李梦本是在纸上随意地勾画着,见风把纸片吹得簌簌作响,纸页不住翻动,连镇纸都压不住了,索性站了起来,伸了个


状态提示:31.丹青娃娃--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