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
安木跪坐在废墟之前,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泪水和雨水混成一体流入大地,化作一腔愤慨,贯彻云霄。
就这样,安木待在雨里整整一天一夜。
猛然间
他站了起来,默默无语地朝姑姑的小木屋走去。
姑姑安清云在屋里虚弱地靠在窗前看着眼前还稍显稚嫩之气的侄儿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原本应该在学堂继续接受教育的年纪,却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莫大压力,她心疼。
“木哥儿,来,快擦擦,别着凉了。”见安木进来连忙拿着干毛巾上前。
看着姑姑拖着虚弱的身子仍为自己担心,安木愧疚不已,心想,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姑姑受到伤害,她为自己付出太多太多。
“姑姑,我没事,你放心吧,从今天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看到我软弱的样子。”
“您生病了,身体那么虚弱,您该好好休息,快躺下。”安木心疼不已。
安清云抚了抚垂落的青丝,柔然道:“你没事就好,我安家儿郎就该如此。”
扶着姑姑上床休息之后,安木揉了揉太阳穴,虽说小木屋平时被姑姑收拾的干净清爽,仍掩不住满屋的颓败之气。这个时候安木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屋内情景。
一张小木桌,小木桌上放着水壶和两个带有缺口的瓷杯
一条破旧板凳
一个烧木炭的炉子,旁边还有个米缸。
唯一算得上屋里比较值钱的就是一个大户人家专用的大衣柜了,那也是陈旧破落。想来因为自己的缘故,姑姑被扫地出门,韩家也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但这般做派,着实有些过分。
屋顶一处甚至留有破洞,一天的磅礴大雨,雨水顺着破洞流入小木屋,滴落的地方有个木桶接着,如此便再无任何生活用度之物。
安木不由得鼻头一酸,心中更是愧对疼爱自己的姑姑,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姑姑蒙受如此劫难,曾经也算是大家闺秀的姑姑何曾遭受这样的罪过,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守护姑姑,不让她在受到一丝伤害。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安木急忙倒了杯水递到姑姑身前,“姑姑,你先喝口水,我去请郎中给您看看。”
“我没事,就是有点感染了风寒,躺会儿就好了。”安清云不想因为自己给侄儿添麻烦。
安木心中又是一酸,连忙说道:“姑姑,你先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说完便径直走出门去。
这时候屋外的雨也小了不少,天空仍旧灰蒙蒙的一片,阴沉沉地压着,总让人觉得笼罩着一片阴霾,仿佛预示着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安木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脑袋清醒了许多。还是旧时的小路,周遭的一切都似乎没有因为火烧的废墟而丝毫影响。安木急匆匆到镇上找了家客店,行李收拾好后便出门往镇上的药馆走去。
药馆距离客店并不远,很快便到了。
在安木没离开扬城之前,他与这家药馆的掌柜的也算是熟人,偶尔也会到药馆帮忙,顺便和一位老中医学习医术,当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还夸安木极有天赋,倾囊相授,不日必能超越他成就大才。
后来听说了安木离开后,老中医捶胸顿足,把泪长叹“再难有人可继承老夫衣钵”,为安木大觉可惜,对韩林两家更是恼怒,一怒之下就离开了药馆,隐居了起来。
一进门安木看都没看面前的是谁就急忙说道:“掌柜的,抓药,恩,就按照这个药方抓四服。”药方在客店时后就写好了,跟着隐世的老中医学了好几年,看出安清云乃是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所致引起的风寒伤病自然不在话下。
“先生你稍等一下。”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走过来一把接过药方,“先生,我们药管也不能随意抓不知名的药方的药,我先拿给我们掌柜的看一下。”
小厮拿着药方递到掌柜桌上,“掌柜的,这是客人要抓的药,您看是否能抓这些药,我看那位容貌清秀的小哥挺急的。”
这时,掌柜的才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无意中打量了堂前的年轻人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是他!是他回来了!
掌柜的看也没看药方,便不耐地说道:“没问题,药方没问题。这药方要是有问题,天下的药方就都有问题了。”他很清楚这个年岁不大的俊秀年轻人是谁,在自家药馆帮忙过好几年,自己也见过几次他。
据说他的医术天赋惊人,当年就连刘大医师都自叹不如,帮着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甚至就连刘大医师的师祖,一位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隐世神医都因为堂前的那个年轻人的离开而不再出山,失望地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彻底隐世不出。
这时候药管掌柜走上前去,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安小哥,是你回来了吗?是你!”掌柜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再次见到那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少年,实在是那个少年太让人惊奇了。
刚进来安木也没仔细观察,他看着眼前掌柜的,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以前安木在药馆帮忙时大部分时间并不在堂前,而是在坐诊处帮忙照看病人,深入了解病理,对患者进行治疗,对于掌柜的并不是很熟悉,但这不妨碍别人对他的认知。
“掌柜的,您是......?胡掌柜,原来是您啊,好久不见。”安木挠挠头,有些讪讪地说道。
胡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