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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在哭声中喊出了名字,解婉荣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哭。从前的时候,徐氏也是这么把她揽在怀里叫她的。母女两个人哭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惹得宋嬷嬷也跟着嚎了出来。

月牙儿是过来送热水的,府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下人,如今大半还在院墙那边的胡家帮忙,夫人身边也拨了仅有的两个大丫鬟之一过去,剩下的一个在小厨房里盯着精细的吃食和炉上的药汤,夫人屋里的事也不能叫外院的人插手,如今的大事小事,只能靠她的细胳膊细腿来跑动。

离的远远的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哭声,其中又以自己干娘的嗓门最为响亮,那动静跟屋里进了贼人似的,吓得月牙儿扔了盆甩着手就往屋里跑,:“夫人,干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人一打岔,解婉荣一口气没上来,被噎得够呛,徐氏也觉得甚是丢脸,只有宋嬷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个跨步到了月牙儿面前,顶着一张涨红的胖脸,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蹦:“毛毛躁躁干什么呢!进来不知道敲门喊一声啊,叫你打得热水呢?”

月牙儿疼的直蹦,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我这就重新去打……”

等月牙儿出去之后,缓过气来的解婉荣才涨红着脸往徐氏怀里藏,多难为情啊,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没哭得这么的……过。

哭了一场之后,就连宋嬷嬷的心气儿都顺畅了不少,只笑着打趣解婉荣:“太太,您瞧姐儿还羞上了……”

徐氏把人牢牢地搂在怀里,心软地一塌糊涂:“嬷嬷,赶紧叫人把早饭端进来,省得误了喝药的时辰。”

“哎,老奴亲自去。”

“我……我叫婉荣么?”起名儿的动作倒是快,若不是她知晓前事……怪不得上辈子的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解家的姑娘!

这话一出口,解婉荣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就算她上辈子死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在她心里头,她还是愿意,也只愿意自己是解家的姑娘。

解婉荣悄摸摸地抬眼看徐氏,这动作在徐氏眼里,就像只胆小的动物在一点一点地向外伸爪子,试探周围的环境,惹人怜爱的很。

徐氏紧了紧手臂,她怀里的人儿小小的,软软的,仿佛一团棉絮,把她心中空掉的那块填的满满当当的:“自然,荣荣的名字可是你爹爹想了……在你未出生的时候就取好的。”

不等她再多享受一点儿温情,就被人没有眼色的打断了。

“咳咳……”

徐氏回头看过去,只间屏风的一侧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相貌同她怀里的格外像,就是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不同:“倧哥儿来了,赶紧过来。”

解修倧犹犹豫豫地不太敢蹭过来,前儿他说了那话,叫亲爹拎起来打,跑都跑不及,在床上闷着趴了一天,这会儿屁股腿儿的还疼着呢,两只眼到处看了看,语气小心又小心:“爹不在啊?”

这么一问,倒是把徐氏问住了,有旁的什么夺取去了她的心神,她也不过就隐约知道夫君总是见天地往外跑,好像忙地不可开交的样子。被她连被子一起搂在怀里的闺女似乎在提醒她,确实有点冷落自己的夫君了。

日头出来了,光亮落在皑皑白雪上,白得晃眼,一时也拿不准时辰,徐氏开口,说得也忐忑:“应该不在吧……”

解修倧刚松了一口气,就叫人一脚从屏风后面踹了出去:“探头探脑,贼眉鼠眼的干什么呢!”

“爹……”幸好力度拿捏的好,才没叫他在新妹子面前摔一个嘴啃泥,他跟娘长的像,他贼眉鼠眼,那娘是什么!

徐氏想站起来,看了看怀里的新闺女,还是选择了后者,在心里头默数了一下日子:“你还没去衙门啊?”

解鸿卓哼了一声,他白日里忙着亲手准备东西,晚上又只能独守空房,如今又听到这话,心情很是不明媚,他向来是个不着调的,当着孩子和下人的面也随意开口:“我这难得才有一回休沐,你就迫不及待地让我走了?夫人果真是有了新人了。”

徐氏叫他一句话说得脸上泛红:“当着孩子的面,你混说些什么呢!”她恨不得捂住女儿的耳朵才好。

解鸿卓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深呼了两口气,脸上才挂上笑容,自以为和蔼可亲的很:“咳……婉荣身体好些了吧?”

解婉荣只觉得眼睛疼得很,将头埋进徐氏的怀中,这样的爹……算了,傻归傻,总归还是上辈子把她捧在手里的爹。

徐氏有些心疼:“前个儿喂了药,身上的烧倒是退了,只需要好好养着就成,只是这冻伤……”如此严重,怕是要到入了春,天暖了,内里才能好的七七八八,若是养不好,怕是年年都要犯了。

话音才落,徐氏猛然想起女儿没了记忆这回事儿,赶忙喊了解鸿卓到近前来:“荣荣,这是你爹爹,这是你二哥,边上儿那是宋嬷嬷,前头进来的丫鬟叫月牙儿,你还有一个大哥如今正在书院里,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记得没关系,咱们慢慢来,重新认识……”她越说越激动,总觉得把家里的事情都说个尽了,这孩子就跑不了了。

解鸿卓也才知道这事儿,看向解婉荣的眼神中满是复杂,心中倒是有些相信那些和尚说的命了。

他昨个儿得了成安从宋嬷嬷那儿打听回来的消息之后,心里头便窝着火,是不是亲闺女他这个做爹的能不知道?自是有人知道自家夫人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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