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尘劈头盖脸地就把手里的佛珠扔了出去,一撩僧袍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大跨步往外走:“你可真是贼胆包天那小僧哪里只是一个贼他背后的情况我到现在还没摸清楚”

方六有些愕然, 张了张嘴, 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不能啊,他明明都查探过底细了。

“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方六缀在悟尘后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查过了, 那不过是一群从京里流窜过来的宵小之徒, 那小和尚是里头最小的一个, 到了平昌郡之后阴差阳错的才进了慧济寺, 我都查清楚了他们手里头有点门路,出平昌郡没问题,而而且我还从宋轲那拿了毒、药, 一个都没落下,我安排了人手在平昌郡外接着的,不会有人怀疑的”

越说底气越足,方六挺直了腰背,他不会出错的

悟尘叹了口气:“你当这慧济寺的山门有多好进方六, 你我都知道形势有多艰难, 上面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稍有差池, 便能动摇我大雍的根基, 不敢说五成, 至少有三成宝是压在解婉荣身上”

“送她到平昌郡是为了什么,不就希望她能靠着这张脸、这个身份带着那个秘密保全一条命但是当年到底太匆忙,随口编造的谎话要不是那张脸,还真没有多少可信度。”悟尘心中泛苦:“这两年平昌郡大大小小也出了不少事,到底暴露在那些人的眼中了,如今有多少人已经察觉到那孩子的身份,你心里有数吗不说别的地方,就光是这个破庙里,还没有彻底查清楚来路的就有六个小僧,方六啊方六,你可真是糊涂到家了”

从后门出去更方便,附近的客院有两座还亮着灯,悟尘打眼一扫,心里便多少有了数,但还是跟身后的方六确认了一下:“你把项家的那小子也一起送过去了”

方六摸了摸鼻子:“小主子和项钤那小子一起吃馄饨呢,叫底下人一起药进去了。怎么说也是项飞虎的儿子,我就没动。”

悟尘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方六笑得嘲讽:“项钤在我这调理了有半个月,别说你从医馆里拿的药能迷晕他,就是宋轲亲自来,也得费上一番功夫”不管怎么说,现在解婉荣身边有那么一个人人跟着,他多少也放心些。

瞧见方六似乎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悟尘犹豫着问道:“你没多嘴多舌的吧”

方六哭丧着一张脸,在心里把宋轲锤了个千八百遍,这什么庸医啊,说好的mí_yào,一个莫名奇妙地治好了失忆症,一个根本就没药住庸医蠢材

“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你既然决定把人送回京城,就先别急着带回来,看看到底能不能出去,就算不能,解鸿卓好歹是一郡知府,也没什么损失,只要确保安全就行了”悟尘吩咐到,转头看见方六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你还不赶紧去真把你家小主子弄伤,弄残,弄死了,别说我们,就是整个大雍朝的百姓都讨不了好你不知道她的性命意味着什么吗”

方六一个汉子都快要被逼哭了,他知道,他一个下人知道个屁

千尊玉贵的公主娘娘突然被抹了记忆换了身份送到平昌郡,一个半大的孩子周身虎狼环饲,究其缘由,也就只有几个上位主子知道,他不过隐约猜到小主子身上可能藏着什么秘密,可这秘密是什么,他就是猜破天也猜不出来啊

抹了记忆

方六大惊:“她的记忆是宋轲动的手”

悟尘长叹一声:“只有什么都记不得,才能保住她的命毕竟是亲身骨肉,她到底还是舍不得。”

方六顶着一张灰败绝望的脸,声音都在颤抖:“那那要是恢复了呢我说记忆”

房里的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随后带上了房门。听着脚步声远去,床上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锋利如刀,半点惺忪的睡意都没有。

项钤翻身下床,才刚一落地,腿上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整整三天,他装作一个被下了药晕过去的人整整三天,四肢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屋里点了熏炉,香味有些刺鼻,项钤凑近闻了闻,里头有几味药是他闻得出来的,还有一些不能,只能根据眼前的情况猜测这怕是解药。

窗户没关好,冷风夹杂着水汽吹进来,项钤重新坐回床边,看着躺在里侧,呼吸平静的小姑娘,脸色软和了下来。

可能这人真得生来就是克他的,连逛个庙会吃个馄饨都不能安生,偏生他甘之如饴,他只要一想到能够重新参与她的人生,无论悲喜,护她左右,心就狂跳地像是要蹦出胸腔。

尤其是,当她有可能,还是上辈子的她的时候。

解婉荣只觉得身下的床板一直在晃,晃得她头昏脑胀:“嗯”

项钤收回蠢蠢欲动的手指,坐直了身体:“你醒了。”

解婉荣顺着声音看过去:“项钤项哥哥。”

猜她可能用不上力气,项钤微探过身被人扶起来,手指隔着衣袖放在她背后。

“咱们这是在哪儿”解婉荣揉着额头,一脸茫然,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馄饨摊了,但是看这地方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项钤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刀刀往她心上插刀子:“船上,距离庙会已经过去三天了,前天中午出的平昌郡,陆路换水路,看情形应该是往京城方向走,如果中间不出岔子,再有三天水路,三天陆路就能抵达京城了。”

解婉荣:“”我的霉运到了这种份上真的没得治吗

她一个人回京城干嘛送羊入虎口吗只是心中


状态提示:36.第三十五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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