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婉荣:“……”疯了吧。

破庙有后门,从此处往玉洺山深处走,近的很,近到解婉荣的鞋子还没有完全被雨水打湿,火光滔天的破庙就被她们远远地抛在身后。

与此同时,有三波人马在同时冲向这最显眼,也最破败的地方。

一波是进了山的项钤,方六,和庙里的和尚。庙里终年只有和尚一个人,作息规律又熟悉山中气温变化,几十年都不带生一回病的,这药草的存货自然是没有的,白日里煮的那么点,还是和尚在山中砍柴捡枝的时候无意间带回来的,可以说是缘分了,是以项钤便拖着他进山,哪怕是冬天了,也指望能多少找到点什么,以安慰他愈发焦躁不安的良心。方六本就看着这人,这回更是说什么也不退下,死皮赖脸地跟着进了山。

大火一起,方六就急了,七不管八不顾地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树林当中;和尚哭丧着脸坐在裸露的树根上,一边念着佛号,一边感叹孽缘;项钤也急,前看看后看看,只得叮嘱和尚自己照顾好自己,火急火燎地就寻着方六的方向跑了,那么大的火,足够给他指引方向了。

一波是从昨天起就没日没夜地在山里找人的解修僙一行人,除了府衙的衙役,还有书院的学子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奈何玉洺山大的出奇,那马也是能跑,专门捡一些荒僻的雨水可能都到不了的地方,叫众人好一顿或者弯腰看地上,或者仰头看树上找寻痕迹,大火起来的时候,轮,已经轮了三批了,解修僙是不敢休息,若不是齐英拦着,他这会儿怕是要找那位近期逗留在平昌郡的大人物帮忙了!火光一起,他就蒙了,心一下子就被攥了起来,招呼着齐英他们直直地朝破庙奔来。

最后一波就是被秦悦支出去的十几个秦家的护卫,压在头顶上的两座大山的生命安全倒是不用担心,毕竟一个比一个能耐,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家主子气急了会不会把玉洺山给炸了以泄心头之愤。

事实上,他们想的也差不离了,秦威现在气得确实有气到想炸山的冲动。

宋轲打呵欠打到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小心翼翼地配解药,一边诚心诚意的道歉:“兄弟你相信我啊,我平日里没少助你一臂之力,为你两肋插刀对不对,我啥时候拖你后腿过,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给她药!”

秦威抱臂靠在树干上,他当然知道不是宋轲主动给的,怕不是这几天在路上的时候就着了秦悦的道儿,叫人不声不响地把mí_yào摸了出去。但是现在他最担忧的不是这个,大火一起,他就醒了,赶忙叫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宋轲去厢房查看,果不其然,除了他和宋轲,都不见了。他从来不怀疑秦悦的生存能力,但是他不知道秦悦为了能够成功从他手里逃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里,看向宋轲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宋轲被瞪得一个激灵,手上一抖,好险没把药瓶给扔出去。战战兢兢地晃了晃巴掌大的瓷瓶,低头嗅了嗅,递了过去:“那什么,时间紧迫,你又要药效见效快,味道就有点对不住了啊……”

秦威直接仰头喝了下去——“穿肠□□”。

“那什么,我这里还有一颗松子糖你要不要?”

回应他的只有秦威大踏步走出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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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求你们进寺庙的,不是我的人。”秦悦抬腿跨过肆意弯曲的树根。

“但是如果你落在他们手上,怕也是小命不保。”

解婉荣一路沉默着,这会儿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没有被收拾过的山路崎岖又难走,或者说这里根本没有路,她一路上已经摔倒了……数不清次数了。

“他们要把我绑到别处去,这路途遥远,这一府,那一城,大大小小的盘点怎么也得有二三十个,他们一群男人带着我,早晚会出纰漏,但是如果带上你就不同了,那是我们母女俩探亲请的镖师呀,”秦悦停下脚步人站在黑伞下,看不清表情:“至于你的任务完成之后还能不能回来,天知道呢。”

她满意地感受到手底下的胳膊越发紧绷。

“你看,我们俩都要逃命对不对?”秦悦把人往前推了推:“两个方向,你一个,我一个。”

感觉到手上的钳制松开了,解婉荣下意识地选择了右边,退了两步之后,拔腿就跑,身后有不轻不重地声音飘过来:“如果不知道的话,就走右边吧。”

距离破庙越远,痕迹越是不显,方六搓了搓下巴:“爷,哪边?”他们人手不算多,深山野林里,逮着一个追比较好。其实这个时候不问也知道,当然是救主子的宝贝外甥女啦。

项钤比所有人都快一步找到解婉荣,也不问发生了什么,拉着人继续跑,山路难走,这会儿最安全的就是找到一条正经八百的路,被刻意地修整过的那种,他也不过勉强知道大约在什么方位。

在左手边的方向。

云缝之中还有隐隐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看不太清楚,解婉荣几乎是跑一段就往右偏一点,她不得不承认,那个疯女人最后的话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影响。

但是自从那个傻子追上来之后,凡是遇到转向,肯定向左向左向左,解婉荣脑袋都跑成浆糊了,管他带的是哪条路。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后来的这种情况,她一定好好问问。

这大约是比她看过的话本里的经典桥段还要清奇的情况,她只顾着闷头跑,“傻子”身形一晃,掉下去了。

状态提示:24.第二十三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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