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翩脚步匆匆地带着迟炎进了医馆。

跨进大门前,迟炎抬头,只见正门横梁上挂着一块横匾,四周雕刻着看不出名堂的几株草,正中题字:

“妙手长生”

笔法苍劲有力,一撇一捺间行云流水,纵逸飞扬,想来这提笔的先生,也是个任情恣性之人。

只是这长生二字,免不得会让人联想起江湖中声名显赫的长生谷。又偏生出现在医馆中,不禁心下猜测这两者的关系。

又想到吾翩的行为举止确实奇特得很,先不说救人时斩钉截铁的语气,单论马车上那几句口出惊人的话,就已经没有城里姑娘的那股矫揉造作劲儿。气质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清晨里深山的第一口空气,清爽干净。

思及此处,心中便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呼之欲出,却还是有些不敢肯定。

然思绪万千,也只不过是正门到正厅的一小段路的时间。

两个门之间,视线毫无阻挡,吾翩迈过门槛的时候就看到正厅里已经站了十几个人,看身形气势,是练过家子的。如此阵势,看来自己救的那位老伯,非富则贵啊!说不定,双鱼戏珠玉佩的事,也会知道些一二。

吾翩的脚步加快了些,恨不得此刻自己身后插翼,飞去后院看看那老伯救回来了没。

进了正门,迟炎就被众人围住。吾翩顾不上他,人群中挤出条道,四处张望,见前堂一路走过来都见不到自家人,有些奇怪。

抓了身边一个壮汉问了下,原来是长生谷众人都聚在后院了,为了免受打扰,就把他们全拦在了正厅。只是不知现下情况如何,大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听完此话,吾翩了然,难怪他们见了迟炎,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连带着脸上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吾翩拍了怕那名大汉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我现在就到后院瞧瞧,有什么情况,立马出来和你们说。”

“如此,末将迟锋便先谢过姑娘!”当即撩起前襟,就要跪下。

拦不住,只得生生受了这一跪。吾翩是真的有点头大,这家人的虚礼也太多了吧,也不知真把人给救回来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大阵仗。等等....他刚才自称末将?

吾翩把刚才那番话,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没听错。但如果真的是将军的话...那里面躺的人,难道比将军还高级别?

吾翩一直觉得自己命里属霉,天生跟好运气没什么缘分,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个科技退步一万年的地方。但心里还是存着丝丝希冀,或许这就是赌徒心理,明知道中奖的机会几乎为零,但还是忍不住想去赌这不为零的可能性。

“请问大哥姓末?“听到这话,站起来的人脸色变了变,但没有回应。

“怕是无意之间冲撞了,这个姓不多见,我见识少,难免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希望大哥不要介意。”再下一支强心剂,以退为进,吾翩就不信面前的人还能不张嘴说话。

果然,那大汉听吾翩这番自贬,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恩人千万别这样说,我并不姓末。只因曾在震远大将军手下当差,谋了份官职。虽如今跟随老将军告老还乡,但这二十年的自称,一时间还改不掉。刚才情绪激动,失了分寸,还望恩人海涵!只是人言可畏,希望.....”

“我不是多嘴的人,人言可畏的道理也不是不知道。将军放心,刚才只当无事发生好了。”拱了拱手,吾翩转头就往后院走去,看来里面躺着的是个将军,只是不知这震远大将军这个名号,是多大的名堂。

后院除了药房、炉房,还另外辟了三间房子,以备救治重患。而属于吾旭专用的那间,房门紧闭,吾英吾衍站在门前把守着,一动不动,像两尊门神。

剩下的家丁,稀稀拉拉站在角落。立在正中间的那炉鼎,分外惹人注目。想问问那是什么东西,但见大家聚到一处,神情肃穆,想必是过程中遇上了麻烦,又或者是有什么自己不曾晓得的规矩在里头。

不晓得从老将军被送来医馆,到她站在后院的这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张口,怕打破一片沉默,坏了自己不知道的规矩;但若不问个清楚,仿佛局外人一样站在这里,控制不住头脑中的胡思乱想,这样的精神折磨,倒不如脖子上来一刀,更干脆痛快。

横竖都是不爽快,那还不如挑个让自己舒心些的选择吧。

伸长了脖子,搜索吾然的雷达不需要被触发,只要稍微留心下,那身影就会自动自觉出现在视线里。长生谷的大弟子,果然搁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吾翩轻手轻脚挪到吾然身边,扯了扯他宽大的袖子,想着自己给长生谷带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便不自觉地带了些讨好的笑。

“师兄,这人是不是很难救?那炉鼎子又是做什么用的?”怕问两次讨人嫌,干脆两个问题一股脑儿抛出来。

吾然见是她,便说道,“总算回来了。这里忙得紧,又想到五仙教素来不与长生谷为敌,估摸这次不是针对你来的,就只让福伯一人出去寻了你,你别怪。”

听完这话,吾翩有些愕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想到师兄还想得这样长远,时时刻刻记挂自己的安危。想来因为上次受的伤,反倒让大家杯弓蛇影了。“我没遇上福伯,应该路上错过了。还劳烦师兄分了神,真是不好意思。”说完又扯了扯手里的一角布料,视线从吾然的脸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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