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炙烤着大地,树木的蒸腾给干热的空气加了层水汽,使空气变得又湿又热,让人透不过气来。

两个原本应在父母膝下撒娇、玩转于城里大大小小游戏城的少年,一前一后走在仅容一人通过的密林小路上。

单赫逸的薄衫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单薄的背上,少年的身体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面黄肌瘦,即使少年有意无意地遮掩,颜潇也能猜到,这不仅仅是穷的问题,这可怜的少年应该是被虐待了。

乌云自天边而来,一层又一层,包裹住正空的烈日。颜潇脑子里装着事儿,没注意到暗下来的天空,直到一阵风将全身的汗水吹凉,颜潇小小地打了个寒颤。

被乌云罩住的大地,渐渐阴沉下来,不知何处起的风,吹散了密林里的闷热。

“潇哥,看起来,快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单赫逸回过头,对颜潇说道。

颜潇警觉地环视周围,心下有丝异样,现在的风雨都来得这么突然而凶残的吗?怎么感觉不是普通的雨啊?

听了单赫逸的建议,颜潇也同意了,现在继续走并不是个好主意,不管这暴风雨有什么猫腻,找个地方躲躲总是好的。

两人边往前走,边注意着周围,风劲儿越来越大,吹得树直向一边弯,好像随时都能倒地重生。

单赫逸停下脚步,四周望了一下,回过头冲颜潇说了句什么。

颜潇:“……”风太大听不清。

单赫逸被风灌了一嘴儿,反应过来现在说话并不是好选择,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颜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认真搜寻了一阵才在隐蔽的角落发现一个小山洞。

颜潇行走荒郊野岭多年,观察力不必说,连他都没发现那儿有个山洞,单赫逸却轻易找出来了,如果这不是巧合,那只能说少年对这儿很熟悉,可能曾经来过,说不定也在那山洞里待过。

颜潇快走几步,到单赫逸身边,和他并肩走,低下头,在他耳边喊道:“这山洞安全吗?”

单赫逸点点头,嘴巴大张,努力向颜潇解释着,可颜潇还是只能看到他嘴巴费力一张一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只言片语,再配上辨识度很高的唇语,颜潇还是读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颜潇拍拍单赫逸的背,示意他带路,自己则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被人信任、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虽然他们身处的环境有些恶劣,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少年的心情却出奇得好,一想到被身后的这个人信任,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甜,开心得想要飞起。

颜潇可没他那么轻松,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了,颜潇甚至感觉它就在周围,默默地注视着,随时准备着扑上来。

这种被人看做食物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山洞,这一路上,颜潇全身肌肉绷紧,准备一有情况就出击,然而都没用上,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两人在山洞里躲过了足以倾覆山林的雨,直面山洪让颜潇无暇顾及让他提心吊胆了一路的危险。

雨幕隔绝了山洪爆发时的倾颓,雨声掩盖了树倒生消的惨厉,这雨,却冲不去曾发生过重大自然灾害的痕迹,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溪流,如今就像是缩小版的黄河,悄然运送着未逃过山洪的生命留存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痕迹。

颜潇和单赫逸藏身的山洞,与刚来时走的路并不在同一座山,这两座紧挨着的山,在景观上却有很大的不同。

山洞所在的山,高耸入云,山脚的植株郁郁葱葱,山顶终年白雪皑皑,圣水说的就是那山顶的白雪化成的溪水。

他们来时的山,对于高耸的山来说,就像刚出生的婴孩,娇小而柔弱,由于人们的过度开采,使得原本就不甚丰茂的山,生生秃了山头,一下暴雨便易引发山洪。

颜潇拍拍惊吓过度的小心脏,如果不是单赫逸,他一个大好青年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啊!

单赫逸也吓得不轻,他听说那座山的山神时不时会发怒,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熟悉的山林瞬间面目全非,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气氛沉入死寂,良久,山洞里响起单赫逸干涩的嗓音:“那座山叫恩泽山,梅奶奶说,恩泽山的山神每隔十一年就会发怒一次,每一次发怒,都会带走一些生命……”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这两座山是一样高、一样葱郁,两个山神相安无事,各自用着自己山顶雪化成的水,奶着在这方土地生活的人们,人们感谢山神的庇佑,于是颂称其名为福泽、恩泽。

然而一声挖掘机的鸣响,打破了这宁静祥和的局面,恩泽山变得千仓百孔,每次下雨,那些被贯通的孔道都会流出澄黄澄黄的泥水,植被减少,就连洁白的山顶雪都被污染。终于,在一次天降的暴雨中,恩泽山垮了,变成了还没福泽山一半高的山丘。此后,恩泽山便频发山洪,每经历一次,恩泽山就矮一分。但他毫不在意,他每一次发怒,都会带走一些生命,以此来谢罪。

颜潇看着小溪里流淌的澄黄澄黄的水,仿佛看见了不知几百甚至几千年前,恩泽山千仓百孔的洞里流出的泥水,心下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费心费力奶着人们,最后却毁于人类的贪婪,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不气恼?谁不愤怒?

“我从前没有见过山神发怒,”单赫逸继续说着,“但是奇哥哥跟我说过,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就躲到这个山洞里来,福泽山神


状态提示:14.chapter 13--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