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掖宫中,一个身着青衣的宫女正站在书桌前盯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干活儿。

那宫女是华掖宫女官青玉新晋提拔上来的三等宫女毓儿,小太监便是三天前被从冷宫带回来的薛姚。

自打三天前来这芸昭仪宫中开始,薛姚就被分配到了外院打杂,原本打杂对薛姚老说也是份挺好上手的活儿,但薛姚却总觉得干的憋屈。

倒不是因为宫里约束多,有人管着,她不爱好热闹,就爱缩在自己的熟悉地方,从前在墨香阁也极少出门,而是因为有个总是跟着她的小宫女――毓儿。

毓儿十四,小了她这个身体四岁,是她来华掖宫那天青玉特地提拔上来的,为人天真有余,机灵不足。薛姚随便绕个弯弯说话,她便相信了,还冒着危险给她打听了桑槐的情况。

据毓儿所说,桑槐在她离开那天拼尽力气跑出冷宫,被路过的太子救下,保住一命,留在了东宫。

按理说,这样的毓儿薛姚本该是感激的,但没想到这丫头单纯归单纯,执着也是实打实的,青玉让她看着她,她便老老实实的整天跟着,任凭薛姚怎么拿出从前和客户谈判时的话来说,她也自岿然不动。

事无巨细,大到刮花了一个花瓶,小到一天喝了几次水,上了几次厕所,全都汇报给青玉。

这一来二去的,薛姚性子就算再坚韧淡然,也受不了这样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状态。

她也尝试着和毓儿沟通,但结果都是徒劳无功,就像此时,毓儿指着正擦桌子的她大声道:“杜临,青玉大人说你昨天水喝的太多,一天只给你喝三次,现在你已经喝了三次了,别想偷懒了。”

“……”

“哦。”

薛姚面无表情的暼了她一眼,继续和眼前的桌子做斗争。

毓儿走到花瓶旁,又道:“等下把这个也擦擦,青玉大人说娘娘喜净,一丝脏污都见不得。”

“恩。”

“还有……”

整整一天,毓儿都在命令她做这做那,要不是知道这些活儿是青玉吩咐的,薛姚几乎要怀疑她是个腹黑的主儿了。

“薛姚,青玉大人说今晚我们守夜。”

到了亥时,薛姚已经回房躺下了,毓儿又出现了。

薛姚半睁不睁的瞅着她,心里确是无比郁闷。

毓儿见他眯着眼睛,以为她困的睁不开眼,于是就要拉她到宫门外边那片宽敞的石板上跳舞。

薛姚从没学过舞,穿的又是太监的衣服,当然不愿,可毓儿哪看得出她的意愿,二话不说直接牵起她的手在原地转圈圈。

“好玩儿吗?”毓儿笑着朝站在对面的薛姚喊道。

但薛姚这次却没有回答,实在是毓儿转的太快,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不知今夕何夕,也遑论说点什么。

“你还困吗?”毓儿拉着她换了个动作,开始在原地点步子。

薛姚稍微平复了些许后,立即道:“不困了,我们回去继续守夜吧!这里怕是会有人来。”

毓儿拍了拍脸,有些羞涩又有些犹豫道:“能不能……看我跳支舞再回去,我……想我娘亲了。”

“恩?”薛姚下意识看向毓儿,眼中闪过几丝疑惑。

毓儿转过头,看向薛姚,缓缓道:“我娘亲从前最爱教我跳舞,爹爹说她跳的舞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薛姚微微一怔,她见过毓儿娇憨,活泼,固执甚至傻气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她像此刻这般温宛,眸中泛着别样温柔的光,似怀念,似忧思,熠熠生辉。

看着这样的毓儿,薛姚心底竟隐隐有几分羡慕,不自觉脱口道:“你跳吧!我替你守着。”

“恩。”

毓儿开心的朝薛姚眨眨眼。

月光下,她脚尖轻点,轻移莲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腕中银铃轻摇,乐声清泠,若水中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二八如同雪,三春类早花.分行向烛转,一种逐风斜。”

黑暗中,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薛姚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玄色锦袍,眉目俊秀的青年人正朝她二人的方向走来。

毓儿停下了步子,起身上前,伏身恭敬道:“奴婢参加三皇子。”

薛姚一愣,旋即道:“奴才参加三皇子。”

“免礼。”赫连易挥了挥手,上前虚扶起二人。

毓儿轻声道:“谢殿下。”

“你们是哪个宫的?在这何事?”

“奴婢,奴婢……是……”毓儿的声音越说越轻,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羞涩。

薛姚眸光一闪,盯着毓儿拉着她衣袖的小手,沉声道:“奴才们是华掖宫的宫人。”

“贤妃娘娘?”赫连易莞尔,走近到二人身前,先是凑近薛姚的脸看了一眼,薛姚微微皱眉,心下闪过一丝不适应,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小步。

赫连易像是没看见一般,又伸手去抬起毓儿早起红透的小脸,缓缓道:“没想到娘娘宫中竟有如此妙人。”

“殿下。”毓儿忍不住再次低头,下巴却被赫连易紧紧捏住,她下意识捏紧自己的裙摆。

却被赫连易直接抓住小手,搂紧怀里。

“殿下!”毓儿杏目微张,一声低呼,人已被腾空抱起。

赫连易柔声道:“莫怕。”

毓儿点点头,伸手搂住赫连易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再也没有看过薛姚一眼。

夏风习习,银铃清亮的声音渐渐远去。

薛姚正准备转身,却发现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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