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的东西,觉得有几分污了自个儿的眼睛罢了。”

玉裁才欲开口说什么,就听见院内那女子清清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什么不入流的东西?姐姐这是拿我比物件儿?咱们如今也得姊妹相称了,姐姐这样岂不是自己骂自己呢?”

玉裁低头掩饰住自己眼里溢出来的笑意,这位耳力可真是不弱,这样也能听见沈氏的话,还难得一副好嗓子,隔了这么远,那一管好声音还是能不轻不重地传到耳边,让人听了觉着舒舒服服,当然,要是说的话里不要带刺就好了。

沈氏的脸色极其不好看:“与我姊妹相称?”

玉裁连忙劝道:“母亲不要与这样的糊涂人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外头那人不依不饶:“这位是三小姐吧?你说说,我怎么糊涂了?我和姐姐都是服侍老爷的,不是姊妹是什么?还能是夫妻不成?”

沈氏显然没有想到这一次苏徵带回来的女子这样胡搅蛮缠。

毕竟仙音坊这样的地方,虽然是烟花之地,但是却不是那只管做皮肉生意的人家,这些地方来往都是些高官豪门,讲究的是一个“雅”字。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不管是真有学问还是装有学问,一概都喜欢附庸风雅。

所以这里头每天迎来送往的女子,也都是从小教着琴棋书画长大的,养的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精细,肚子里的墨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多。个个拎出来都能跟恩客吟几句酸诗,说两句圣人之言。

加上苏徵又是个好美人的,如今他既然在江南为宦,少不得有手底下的人捧他的臭脚,顺势送几个行院里头的红伎给他。沈氏这么些年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美人,可是没有一个跟现在院子里头站着的一样。

沈氏脑海中的风尘女子形象,大都源于进了府的那些个曾经的红伎,她们进得苏府的大门,便觉得自己是从无边苦海里挣扎出来了。一个个自以为是从了良,就该有良家的样子,都希望能在府里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要是运气好,再生个一男半女的,就知足了。

这些人虽然还是晓得使些手段讨苏徵的喜欢,但大都自愧于身世,只在府里低调做人,从来没有一个胆敢在沈氏这个正头太太面前撒野的。而且还用着这样粗野的措辞,若不是有那一把清亮入耳的好嗓音,沈氏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是仙音坊教出来的红伎。

玉裁勉强朝沈氏劝解道:“母亲若是与她置气,是正中了她的下怀。若是不理她,她便消停了。”

沈氏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对着外头说道:“你回去罢,老爷如今并没有抬你做姨娘,一个通房丫头的茶,我可不接!”

玉裁差点没笑出声,敢情这位是来让沈氏接她的茶的,这可真是、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过玉裁也清楚,这后院里头,像京墨这样得了老爷宠爱的妾室,只要不被老爷厌弃,就能顺利活下去。她虽然这样不要脸面地恶心沈氏,可是沈氏在抓到能要她命的把柄之前,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忍着。

京墨听了沈氏的话,一声冷哼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那姐姐等着罢,明儿个我再来!”

玉裁看着沈氏眉心的纹路,忽的想起前世在勇毅侯府时,婆母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做正室的头一样功夫,就是一个忍字。”当时她不觉得,此时此刻看来,婆母真是一语中的。


状态提示:26.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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