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对母亲的去世不以为然,父亲则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带着野/女人回来鬼/混。她不想叫那些女人碰母亲的东西,所以一向是好学生乖乖女的玫瑰,逃课了。她想把母亲的遗物统统收到自己的屋里藏起来。

然后她发现了一本牛皮日记本。

很高档的进口货,一打开里面却全是泪痕,笔迹潦草凌乱,落笔又深又利。

她慢慢的翻着,从一开始的怀念,到心酸,再到痛哭流涕。当得知母亲被父亲跟奶奶刺激的每日靠着安眠药度日时,她整个人已经绷到了极点。

之前所有的怀疑得到证实,母亲是被父亲活活气死的。

她紧紧把日记本抱在怀里,像是想要抱抱当初走投无路的母亲。

那么无助,那么痛苦,那么绝望的母亲。

她多想抱抱她啊。

但是永远都抱不到了,她只能抱着这本全是眼泪的日记本涕泪横流,光洁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只余满腔的愤怒与悲怆。

空旷的会议室里寂寥无声,只余浅浅的呼吸跟围观众人的擦鼻涕声。良久,坐在中间的毛子蹇站了起来,破天荒的亲自给试镜演员递了一张面巾纸。

安森林入戏有些深,还有些出不来,指尖颤抖的接过纸,却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她捂着脸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勉强给众人鞠了一躬。

上车后,陈凌见她一副虚脱到不行的疲惫样,也不敢多言,还很体贴的给她盖上了毯子,“先睡会儿吧。”

毛子蹇的电话来的很快,当天晚上,陈凌食不知味的吃着凌晨夜宵时,得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懵,下意识的问了句,“您确定是毛子蹇毛导本人吗?”

毛子蹇严肃冰冷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是。”

陈凌整个人亢奋到极点,没忍住原地崩了下。然后大着嗓门喊:“毛导,您刚说什么,我们森林是过了吧,玫瑰是她的了是吧?”

“还不能最后确定,你们明天再过来一趟,还要再试一场。”毛子蹇确实欣赏白天那个演技惊艳的小姑娘,很认真的解释道:“玫瑰这个角色复杂多面,我们还需要再看看。”

陈凌没有一点被冒犯到的意思,“毛导您放心吧,我是看着森林长大的,您签了她,我保证您不会后悔!”

安森林发烧了,她缩在冰冷的被窝里,觉得自己变成个冰块儿。

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

可是睡着了,还是冷。梦里不是天堂,甚至比醒着还要痛苦。

魏连成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烧成了虾子,眼角满是泪痕,一个劲儿的在喊着冷。她轻叫他的名字,小小声的,弱弱的,一字一顿。

‘魏连成’‘魏连成’‘魏连成’……小心翼翼的像在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凄惶又倔强。

一把钝钝的刀子插进了心房,缓慢而有力的来回抽刺翻搅,魏连成疼的脸色苍白,眼圈蓦地发红。

“我在,我在,不怕,宝宝不怕,乖,睡吧,我在。”

有人哄了,安森林眼角的泪不再收敛,跟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不睡,冷。”

“我抱着呢,抱着就不冷了,乖乖,闭上眼睛,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我在呢,不怕。”

魏连成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怀里娇软的身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一会儿就是一身冷汗,他只能不停的给她捂着,床单汗湿了就换边睡,让阿姨收拾好,一会儿再换回来,如此周而复始。

直到凌晨,闹腾了一夜的安森林才沉沉睡去。

陈凌那边昨天夜里就没打通安森林的电话,天亮了打还是不通,她只好壮着胆子打到了魏连成这里。

“……就是这样的,魏总,森林在您身边吗,麻烦您让她接个电话,或者帮我转告一声,八点半我开车过去接她,叫她做好准备。”

魏连成掀开被子下床,察觉安森林眉头皱了皱,抬手给她抚平,把自己的枕头塞到她怀里,光着脚出了卧室,才小声道:“她去不了了,发烧。”

陈凌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怎么能不去呢……不是,怎么这时候发烧了呢,哎呀,这可怎么办,毛导这边可不等人的……”

魏连成本来就不是好脾气,一夜未睡更没心思搭理她的碎碎念,冷声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陈凌都快急哭了,什么叫她别管了,她是经纪人啊,不管怎么成,可是魏连成没等她答应就兀自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占线。


状态提示:10.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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