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昆仑虚遗世独立在山巅之上,仙云缭绕,茂郁葱葱。
荧丹阁中烟雾蒙蒙,一座巨大的丹炉已经连转了七天。一个清俊修长的身影在东南一角盘坐,不断向丹炉方向打着法诀,青色的发带飘扬在身后,无风自动。
突然丹炉一阵抖动,散发出一片红光,男子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炼好了吗?”守在一旁的邝露迎上来问道。
“还有一会儿呢,不是跟你说了吗,整整七天,一刻钟都不能少。”飞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冠,“我说小露珠,你确定你真的要吃?”
邝露没好气地瞄他一眼,“我耗时百年,费了那么多力气才寻齐了药材,你说我吃不吃。”
当年她去西北荒的落炎谷寻找炎心石,吃了不少苦头。
她本源是水,与火相冲,那落炎谷又是天下至阳之处,要不是正好遇见在那里修行的昆仑虚少主飞阑,她恐怕还拿不到那破石头。
飞阑一听她想要炼制噬情丹,就特别兴奋,极力邀请她去昆仑虚,“你知道这噬情丹有多难炼制吗,上古丹药可不是开玩笑的,对火焰和丹炉的要求都极为苛刻,这世上除了太上老君那里,恐怕也只有昆仑虚荧丹阁炼得出了。”
邝露将信将疑,不知道是自己太过孤陋寡闻,还是这位公子纯属胡说,昆仑虚,她听都没有听过。
“我们昆仑虚的炼丹技术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太久不出世,年轻一辈的小仙都不知道了,哎……”
听他背出了丹方上所需的其他几味药材,邝露才放下心来相信他。
三刻已过,时辰一到,那丹炉盖被一股气流冲开,飞出两枚浑圆的紫色丹药,果然整整七天,一分不差。
飞阑扬手一接,两枚丹药乖乖地落在他手中,“成了,你看!”
邝露疑惑,“怎么是两枚?”
“当然是我技术好啦,而且你找的药材十分充足,我怕练坏了,就多放了些,现在买一送一,你还不乐意?”飞阑一张俊脸上表情太过丰富,生生破坏了美感。
“这药吃下去以后,会昏迷七天,在这七天之内,丹药发挥作用,寻着那情丝,吃得干干净净,你可就再也没法回头了,你确定不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即使过了百年,我还是想着他、念着他,怕我走了以后别人照顾不好他,怕他陷在对锦觅的痴情里无人劝解、无人陪伴。我至今也不敢抬头看看夜空,因为我只要一看到,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立刻奔回去他身边。明明知道他不需要我,我还是会捧着我的心,跪在地上献给他。
这样的感情太可怕了,我已经变得不像我了,曾经我只会求锦觅爱他,后来我居然会恨锦觅伤他,再往后,我会不会也恨陛下为何不能回应我呢?说好了要一生追随他,恐怕只有绝了对他的情爱,才能做到吧。
邝露捻起丹药,眼神里透着坚定,“飞阑,我绝不会后悔。从前的我,求不到爱意,斩不断情丝,何其懦弱,只有靠着这丹药,我才能变得勇敢!”
月下仙人刚刚走到清辉殿门口,就被砸在脚边的一尊玉盏吓退了脚步,忙缩到太上老君身后。
他如今也怕这个天帝侄儿得很,可是谁叫他生得一副烂好人的心肠,看不得周围人可怜,只能鼓起勇气来劝劝这个侄儿,好歹收敛收敛脾气,不然,这天界只怕就快比魔界还像魔界了。
润玉背立在玉阶之上,紧咬牙关,已经十天了,他重兵把守着那些药材,也没有抓到人,露儿,难道,你已经成功了吗?
“龙娃!”
润玉转过身,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叔父!”
月下仙人小心翼翼避过地上乱七八糟的碎片,坐到一旁道:“那个……我看过那丹方了,你就放心吧,小露珠恐怕是炼不成的,那里面有好几味药材都极难寻得,而且我听老君说,六界之中,只有他能炼制,小露珠就是集齐了药材也只能回天宫来炼,是吧老君。”
太上老君被他死皮赖脸地拉过来,也是无奈,只得躬身道:“这噬情丹乃是上古丹药,普通的火焰和丹炉承受不了药性的霸道,需七重业火和八阶以上的丹炉才可炼制,确实只有老臣的炼丹房才行。”
润玉心下松了一口气,却见老君面色有异,挥出一道灵力将他束住,厉声问道:“你确定只有你能炼制?”
太上老君被太阴溟水所化的链条捆住,心下大骇,他不过是一瞬间晃神,居然就被发现了,陛下洞察人心之可怕,令人恐惧。
他只能和盘托出:“……还有昆仑虚,可是自百万年前掌乐之神与天地同化,昆仑虚就避世隐居了,上元仙子是不可能去到那里的……”
“昆、仑、虚!”润玉心中大震,一股凉意顺着背脊往上爬,直觉告诉他,露儿恐怕真的在那里。
明月高悬于夜空,夜幕星光闪耀,一声浑厚的龙吟响彻天际,暗色云雾之中,一尾银龙向西方疾驰而去。
昆仑虚避世百万年之久,向来安宁平和,这晚,却被一尾银龙打破。
结界之外电闪雷鸣,遮天蔽日的躯体狠狠撞击着结界,龙尾被结界上的罡风割出血痕也在所不惜,整个昆仑虚被撞得震动不已,山石碎落。
十几名长老在昆仑之巅结阵而立,加固结界,却抵挡不住那不计后果的恶龙。
待飞阑冲出去时,巨龙的利爪已经撕开一处薄弱闯了进来。
没有结界的阻挡,没有刻意的收敛,邝露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