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昆仑怔了一下，急忙转头看向黑洞，却见到黑洞已经缓缓缩小消失，只剩下黑色的一圈漩涡，想要进去，已是不能。
他瞪着梦姑已经变得黯淡了很多的身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走？”
不过，眼前的梦姑只是一个幻象，她听不到赵昆仑的话，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嘴里依旧在慢慢说道：“你可能会生气，也许会愤怒，这，都是人性吧？我学习了很久，依旧无法理解人性，也无法弄懂，人，怎么会这么复杂……”
赵昆仑吼了几声，听着她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话，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失落与难过，他虽然平时看起来远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却也还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
对于让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的女人，他的感情是复杂的，有些怅然，有些依恋，还有一点点的欣喜，从内心来说，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不过作为男人的担当，他决定好好对待这女人。
只不过，没等他付诸行动，梦姑却选择与他分开，难道她就能如此淡然而毫不在意的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么？这不免有些失落及愤怒。
“我不能跟你离开……”梦姑的话还在继续，她好像从未说过这么多话，赵昆仑压下心里的纷乱，静静的凝视着她那张已经模糊了很多却依旧清雅无双的脸蛋，认真的听着她的话，想要弄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不愿离开？
“我一直说，人为什么那么复杂，我一直弄不懂，因为，我不是人！”梦姑的这句话说出来，赵昆仑全身一震，脑里一片纷乱，她不是人那是什么？
说出这句话，似乎让梦姑耗费了很大的力气及勇气，她沉默了片刻，又才继续说道：“记得湖里的那只化蛇么？记得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一场雷劫么？我就是那只化蛇，那一场雷击，我度过了生平最艰难的劫难，转化为人身，而同时，失去了全身修为，还好剩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幻术……”
赵昆仑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进入虚界之后，从未见过人迹，那一场雷击之后，没隔多久，梦姑就出现了，中间他也曾有过疑心，只不过这等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念头刚浮起就被自己给否决了。
现在想起，她当时的很多怪异举动也就能解释了，不会说话，茫然不通人情，能在湖中长久生活，当时还疑惑是不是与东南的两栖人有关。
说到这里，梦姑停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怔怔的看着前方片刻，又才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嫌弃我了？我不是人，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恶心？”
赵昆仑喃喃说道：“没有，我没有，你怎么……怎么会那么想？”只是梦姑却是听不到他的话，又沉默片刻，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嘲讽的笑容：“感觉恶心失望那也是没法，只有用这种法子，才能打开虚界，助你出去……”
赵昆仑闭上眼睛，心里感觉到有些抽疼，这女人实在太过敏感，耳里继续传来梦姑的声音：“我度过雷劫后修为全失，而你是神农族之人，又历经了神农族的石鼓九响，你的内息，对我的恢复大有作用，我偷偷的对你施展了沉睡的术法，偷偷吸取你的内息，每次我都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但是又总忍不住去，那时候就知道有些不对了，当你睁开眼看着我的时候，我就……”
顿了顿，她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我们种族化为人形之后，会爱上第一眼看到我们的人类，这是深印在血脉的传统及诅咒，没有原因，也无法抗拒，我想要摆脱，躲进湖里好些日子，却总是忍不住要回到你的身旁……”
“慢慢的，跟着你学习了很多，也越来越怕你知道我的来历，怕你嫌弃厌恶我，你好几次提及那些问题，我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怕的就是你转身离去……”
赵昆仑想到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也想起当时她的表情反应，原以为她是不快，现在知道，她只是害怕而已，心底最深处仿佛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了，低声道：“你……你这般对我，就算不是人，那又怎样？”
梦姑吸了口气，似乎说出了这些话让她轻松了一些：“如今，你既然离开，那么我就不能再隐瞒你……”
“不能跟你离去，并不仅仅因为怕你嫌弃厌恶，神农族存在的时候，动用了许多奇珍异宝才帮我保住性命，身受神农族的恩惠，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神农族之人全部离开后，我就与这虚界休戚相关，在神农族没有人控制这虚界前，我若是离开，这虚界就会崩溃分离……”
听到这里，赵昆仑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盯着她已经模糊得快要看不清的脸容，挤出一个笑容：“梦姑，放心吧，没多久我就能控制虚界，你就不必一直呆在里面，等我炼骨境之后，我就进去带你出来！”
原本以为这女人对自己不是太过在意，赵昆仑心里有些难过憋屈，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后，心里顿时畅快愉悦了起来，对于暂时的离别，也就没有那么的失落。
梦姑的影像缓缓探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什么，又想要抓住什么，她模糊的脸上闪过一丝眷恋及不舍：“还有，我若是跟着你出去，被人察觉到我的本相，那定然会引来无尽的麻烦，你修为不算高，所以看不出来，但那些修为极高的人，肯定能察觉到……”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赵昆仑聚精会神了才能听清：“赵郎，我……我真的不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