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驭为己用。若施术得当,中术者神智与常人无异,只是不分正邪,全心全意为主人效力。

承宇打了个比方:实施傀儡术后,便凭空多了个忠心耿耿的仆人,肯卖命又不要工钱。但由于傀儡术太过阴毒,再加上人不能长期神魂分离,若不能尽快找回地魂,不出三月就会身亡,因此被列为天庭禁术之首。

听土地的说法,这户的儿子神智尽失,估计是在施法途中出了变故。就算承宇亲自出手,能不能找回残魂还尚未可知。

既然如此,吃药又怎么可能管用?

沐棠纳闷地凑上前,仔细端详老妇手中的药,碗中稀拉地漂浮着几根人参碎须。再对比眼前简陋残破的家具,怕老夫妇已是倾其所有,才勉强买了这些下等碎须。

都是什么庸医!沐棠心里愤慨。

简直都跌进了钱眼里,看不了病就开人参,连这么穷的人家的钱也要坑!

“慢慢喝,”老妇郑重地将参汤递到儿子嘴边。

可儿子突然魔怔般地大喊一声,他挥手打翻了碗,汤水流了满地,老妇心疼不已,也不去擦,而是拿碗就着地,试图把四散的汤汁重新勺回去。

承宇上前扶住老妇,“喝参汤无用。他是少了一魂,我试试能不能找回。”

老妇这才注意到,扶着她的承宇衣着分外华贵精致。她家中原本积蓄就不多,为了给儿子治病早已花得精光,还欠了诸多外债。而面前两人相貌出众、气质非凡,料想诊金也断不会便宜。老妇勉强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瞬间落回了原地。

老妇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咬牙含泪道,

“这位高人实不相瞒,我们早就家徒四壁,地里的田也无人耕种,先生的诊金我们怕是给不起了。先生只要能治好我儿,您若是不嫌弃,我夫妇两这把老骨头定当给您为奴为仆,做牛做马,今世倘若不够,我们来世再续!”

说罢,老妇再次想要下跪,承宇硬是扶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奋不顾身的叩头。他从怀里拿出了银子,塞到她手中道,

“不用担心,我不收钱。”

承宇取了老妇儿子的一滴血,走到院子里念起咒,几团近乎透明的白色圆球徐徐飘近,随着咒术逐渐进入了那户傻儿子的身体。

“丽娘,丽娘!”那傻儿子原本呆滞的表情也逐渐生动起来。他拍着床,神情激动地大喊。

“……”沐棠一脸无语。

这傻儿子也未免太不成器。他母亲为了救他一命,不惜下跪甚至卖出下一辈子,可他却无知无觉,还心心念念记挂着女人。

承宇收了法术,神情严肃地对沐棠摇头,低声道,“他的地魂四散得太厉害,很多细小碎片已经消失,或是融入了花木丛林,只能集齐不到五成。”

老夫妇本来见儿子有了别样的动静,还当是自家儿子终有救。可当看到承宇表情后,心情又再次跌入谷底。他们心急如焚地问道,

“高人,我儿子如何了?”

“他中了咒术,奈何反噬太深,现在治疗为时已晚。我虽尽力挽回他性命,恐怕他这辈子都会维持如今的模样。”

除非我能找出施术者,兴许还有一丝挽救的希望――承宇在心里道。但他没有说出口,如今一切都悬而未决,他不想老夫妇两怀抱着丁点的希望,随即又陷入更大的失望。

老夫妇两人悲喜交加,一时间僵在原地。他们看向正使劲拍着床,独自欢喜的傻儿子,禁不住老泪纵横。

老妇最终艰难开口,“活下来就好。他会活下来的,对吧?”

“是,”承宇点头,复而问道,“他口中的丽娘是谁?我怀疑与此事有关。”

“我们整个村就这么大,乡里乡亲都认识,从未见过丽娘这个人,”老妇摇头。

“那城里呢?他不是会定时去城里做买卖吗?”沐棠发挥联想,努力做个称职的断案师爷,也不枉承宇带她下凡。

“我家儿子自小懂事听话,碰到什么事都会告诉我们,从未提起过丽娘这号人。他去城里做买卖也是实心眼得很,光顾着替家里赚钱,根本不会在女人身上耽搁时间。

高人你看,从村子进城往返需要三个多时辰,再加上做买卖还得花时间。我们劝他在城里住一夜,可他为了省钱向来都是当天往返,天不亮就必须出门,天黑了再能回来。也就出事的那晚,他迟迟未归,我两本以为是他终于想通了,舍得给自己花钱,没想到竟、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沐棠沉默不语地看向正拍着床沿,大声呼喊“丽娘”的瘦高男子,心道两位老人家估计被爱蒙蔽了眼,把自家孩子美化得太过头。

“他是在哪被找到的?”承宇发问。

“哎,”老妇提起这事,就忍不住喟然长叹,“在靠近城门的地方,发现时就已成了这样。”

面对相貌苍老、满鬓白霜的老夫妇,和床边满脸痴笑的傻儿子,承宇叹了口气。他取了些银子放在桌上,又挥手使了仙诀,将屋内原本破旧斑驳的桌椅变得焕然一新。

“我理解二位爱子心切,但病急也切莫乱投医。你们儿子中的是咒术,看郎中没有用。若是要找道士,至少得确保他修为比我高,等他把椅子变回原样后,你们再花钱也不迟。”


状态提示:7.丽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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