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梁湾家楼下的停车场的时候,天已经有点变黑的倾向,毛护士看向副驾驶一脸笑的毛衣男:“你不会还要上楼吧?”

“不用不用,我老板说,把梁医生平安送到家就行。”

“你们老板还挺关心梁医生。”

关心还不亲自送,张先生看着也不怂啊,他俩这是在搞什么。小毛腹诽。

“那是,我跟我老板虽然也没多久吧,那也是头一回见他这么关照一个女的。”毛衣男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你这嘴可真够碎的。小毛继续腹诽。

“那没事儿我先撤了啊。”毛衣男见小毛抿着嘴不打算接他的茬,很识时务地下了车走远。

小毛看着他走到小区门口哆哆嗦嗦地站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路虎就停在了他身边,副驾驶的门从里面开启,毛衣男一边仿佛长篇大论地絮叨些什么,一边钻了进去。那辆车并没有怎么停留,径直开远了。

毛护士松了口气,走向后座叫醒还在熟睡的梁湾,看着她明显神智清醒多了地锁了车、晃悠悠地上楼之后才裹了裹身上的厚羽绒服离开。

毛护士在小区门口打车离开之后半分钟左右,那辆黑色路虎就去而复返,在梁湾家楼下找了个树荫底下停好后,副驾驶的毛衣男将车座向后调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一边伸展手脚,一边问开车的罗雀:“咱老板这是啥意思?”

“不知道。”

“诶你咋还能不知道呢,你不是跟老板好久了。”

“不该问的事儿别问。”

“老板又不在我问问咋了!还不许人有好奇心了是咋的!”

罗雀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往后一仰,不搭理他了。

毛衣男嘴角狠狠向下撇到了一个极限的弧度,没意思的大冰溜子。

梁湾迷迷糊糊地进了家门,也不开灯,只将钥匙,包,外套一股脑地丢在门口,半闭着眼、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洗了一个热乎乎的澡之后裹起浴袍,又趿拉着拖鞋走进卧室扑到了床上,没多久就彻底睡死了。

从始至终,都没发现昏暗的客厅里不动如山坐着的男人。

夜色里张日山的表情难明,她没发现他的这个情况有点让他意外,当然他也没想好真的见了要说什么,这样好像反而更好。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并未关门的卧室,梁湾累极之后的睡相着实不好,连被子都没来得及完全拉开,只堪堪盖住了上半身,浴袍未能盖住的小腿裸露在空气里。

张日山皱了皱眉,将被子挪过来给梁湾盖好,四个角都捂得严严实实之后,才七分满意地坐在床边,看着这个熟睡的女人。

那天梁湾走后,他想了很久,也权衡了很久。

张家可以舍吗?好像可以。活到今天,他放在心上的人事物已经不多,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之后,张家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去操心的了。

九门可以舍吗?好像有点麻烦。九门是佛爷的托付,虽然汪家已经分崩离析,可九门亦不如当初佛爷那个时代一般团结壮大,吴邪还需要时间。

梁湾可以舍吗?好像不行。一百多年里,她是为数不多让他认可的人。古潼京里她毫不犹豫地将血清给了他,那句‘我是个医生,不可能见死不救’从此刻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梁湾仿佛有两面,一面是可爱不做作的小女人,一面又是勇敢独立值得信赖的生死之交。

她其实有点像夫人,却不如夫人坚强,比夫人更需要人保护。所以他从来见不得她难过委屈,从始至终,都见不得。

他的人生太长了,冷静克制保留的日子过得久了,不免有点厌烦。

那么,就不松手了吧。

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没关系,他想就够了。


状态提示:6.告白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