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风扛了下来,云谣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身上的伤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整个人也沉了起来,浑身无力。

她夜里醒了好几次,此时天才刚微微亮,院中无风,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云谣听见了耳畔传来的哭声,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她慢慢睁开眼,入眼是院子里的土地,面前还有青石板铺成的路,直往中间那个房间大门而去。院中树静不动,她看到了还放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搁着一把团扇,那是她平日里用来扇风的。

哭声还在继续,云谣视线转动,看见一抹霜色,裙摆绣了白兰花,云谣立刻认出这人是谁。

萱萱蹲在她身边,手上拿着金疮药,因为思乐坊中有人跳舞,稍有不慎也会受伤,金疮药是常备的。云谣的呼吸有些困难,她的鼻子堵塞,闻不到药味儿,只能看见萱萱模糊的影子正在给自己上药。

萱萱一边哭,一边道:“对不起,琦水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不……”云谣想说‘不怪你’,可才刚吐出一个字,她就觉得喉咙仿佛被刀割过一般,疼的厉害,撕裂的难受。嘴里苦涩,一口水也挤不出来,她勉强撑着自己坐在地上,萱萱还在哭,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水。”云谣说完这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萱萱明白她的用意,将金疮药放在地上,立刻起身去给云谣找水。

实际上昨夜她辗转难眠,她刚到思乐坊的时候都是琦水在教她唱曲儿,萱萱虽然与琦水不是最亲厚的,但也将对方当姐姐对待,昨晚因为她说了一些话,才让师父生气,害得琦水遭受惩罚又在院子里睡了一夜。

萱萱心中悔恨愧疚,若她知道会是这样,怎么也不会将所见告知素丹,现在想来,肯定就是素丹告状的。

她跑回房间倒了杯水,然后又匆匆回到了院子里,萱萱刚出门就愣住了,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唯有地上留着一**用了一半的金疮药,还有几滴昨夜滴在地上的血。

地面泥土上浅浅一个坑,证明那里曾有一个人。

“琦水姐姐?”萱萱捧着茶水满院子找,又冲进了琦水平日休息的房间,里面的人还没醒,唯有一个床铺的窗幔挂起,床上被褥整齐,她不在思乐坊,又去了哪里?

云谣算是想通了,这一顿打太遭罪,再留在思乐坊,她就真的成了软骨头了。而且依照这个情况,师父也未必会将好药用在她身上,当真能经受一顿毒打之后再放在院子里一夜任由她的生死,可见思乐坊里也没人真心把她放在心上,既然如此,还留着做什么?

她本来就是要逃的,虽不想入皇宫,但更不想嫁给懦弱憨实的陈河。

偌大的锦园她走不出去,不过想要找到唐诀住的地方应当不难,禁卫军最多之处总没错。

前段时间唐诀才经受一次半路刺杀,短时间内不会放松警惕,即便到了锦园,这里也不是皇城,皇城中的禁卫军不能全都带来,他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云谣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朝外走,她已经预料到思乐坊的人发现她消失之后肯定会出来寻找。于他们而言昨夜的‘琦水’已经‘疯了’,一个疯了的思乐坊中的人,若在锦园横冲直撞,必然会给思乐坊带来灾难。

云谣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找到自己之前,先找到唐诀。

然后让他看看自己背上和手上的伤,就因为他不去看素丹跳舞,莫名其妙孤身一人来思乐坊打破她原本的计划,才害她变成如此,虽说这个理由牵强了些,但至少也值得几分同情吧。

云谣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锦园不是皇宫,许多路她都不认识,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到了那日唐诀和淑妃一起看杂技的地方,再往前看,守卫的禁卫军就多了。

云谣往那边走,却不敢让禁卫军看见自己,只能远远望着早起做事的人的衣着来分辨这是什么地方。

锦园之大,处处都是景致,即便有亭台楼阁,也未必是住人的,或用来赏景、休息。她大约找了十多个瞧上去像是住人的地方,其中一半有禁卫军守着,却都不是唐诀的住处。

云谣的体力快支撑不住了,她的身体越来越软,双腿抖得厉害,右手手臂肿起了一大块,上面还有戒尺打下的一道紫痕,若再不找到唐诀,她可能就要死在这里,再穿越到不知谁人的身上,等这尸体腐烂,发臭了,估计才能被人发现。

如此一想,云谣直接跪在地上,疼地龇牙咧嘴,心想死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这几次的穿越,都是什么破人生啊!

死了,就又避开唐诀了,虽说这也算是件好事,可云谣的心里,酸酸的。

就在她差不多要放弃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不远处的人正在嘱咐手下人做事,像是抬了什么东西出去,被白布盖着,惹得周围的人都伸手捂着口鼻。

小顺子指挥手下道:“快抬走,难闻死了。”

云谣看见小顺子,就看见希望了,她还能活,还能再抢救抢救。

她没立刻现身,而是手脚并用往小顺子那边爬,越过了一个假山,云谣才看见了偌大的坤韵殿,坤韵殿里三层外三层上百个禁卫军将其围住,这阵仗,必是小皇帝住的地方了。

小顺子交代了人下去后,自己朝坤韵殿的前门过去,似乎说了什么话,距离太远她听不见,说完之后他就守在门口了。

云谣在想自己应当如何开口,如何能让禁卫军不杀了自己,还能叫唐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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