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邪骨节分明的手转动酒杯,视线跟着酒杯转,对于宫夕落的话,他不可置否,“这本就是为人臣子该做的。”
他答应过奶娘,要守护天机的安宁,那他会说到做到。
等这件事了结,他就辞去一切职务,倾尽余生陪伴在云子衿身边。三生三世、生生世世,他就是缠上了她。要是不服,咬他啊~
离宫无邪最近的宫夕落却没有察觉到宫无邪放飞的思想,他如今都快被愧疚淹没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有的没的。
“那皇叔,明日就启程吧,早去早回啊,皇侄等着皇叔凯旋归来的那一天。”
宫夕落收起悲春伤秋的情绪,他皇叔是去干为国为民的好事的,干嘛整的跟去送死一样。
呸呸呸!什么送死!越说越不像话了。
“借皇上吉言。”宫无邪端起宫娥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嗜血的血瞳中露出了一丝温柔。
既已确定,宫夕落也不想多说,免得给他皇叔增添压力。
他回到上位招呼了众人一声后,就带着妃子离开了。
压力源头一走,众朝臣就像放出笼子的鸡鸭,垂拱殿中吵闹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宫无邪又饮了几杯酒,殿中嘈杂的声音吵的他脑壳疼。
他也没跟众人说一声,就悄然离去了。
出了如蒸笼般的垂拱殿,宫无邪长叹一声,坐上早已候在殿外的马车。
暗二挥动鞭子,马车缓缓驶离富丽堂皇、歌舞升平的垂拱殿。
当马车行至宫门口后,侍卫长很有眼色的将门打开,也没有上前盘问。
笑话!上次挡住摄政王的座驾,貌似坏了事,他被上司劈头盖脸一顿骂。
要不是上司恰巧是他表哥的话,他估计就得失业了。
摄政王,惹不得,惹不得。
半刻左右,马车停下了。
候在王府门口的福伯眼睛一亮,迎上前等着宫无邪下车。
暗二率先跳下驾驶位置,而后伸手撩开帘子。
一身红衣,墨发如瀑般散在宫无邪身后。正在假寐的宫无邪懒散的睁开眼,血瞳中闪过流光,如灼灼燃烧的红莲业火,端的是绝代风华。
他跃过人凳轻盈的落在地上,宛若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
进府之后,宫无邪沐浴过后到书房翻阅七锦楼白天刚给他发来的讯息。
其实七锦楼中的事他从未操心过,如此这般,也是因为某个不省心的丫头罢了。
消息大概有二十条,宫无邪一条不落,仔仔细细的看过去。
当看到‘玄王与王妃关系密切,两人举止很亲昵’时,一支上好的狼毫笔正式宣布寿终正寝。
宫无邪脸黑的堪比锅底,他是怎么说的?他就知道那只没良心的狐狸会忘了他!
不过短短几日,就被一只男狐狸精给勾搭走了。
宫无邪有些委屈,他死死瞪着黑泫的名字,恨不得在上面烧出个洞来。
好你个不要脸的黑泫,连本王的老婆都敢勾搭,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真是美色误国!
以前,每每云子衿盯着他的俊脸盯到失神的时候,他都会暗中窃喜。小样儿,终于被他抓到她迷恋他这张脸了吧~
原来,他身上也有她喜欢的东西呐~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以前的窃喜,给他‘啪啪’来了两个大嘴巴子。
看吧看吧,这世上又不是你一个长的好看,长的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喏,黑泫不就是么。
宫无邪恨的咬牙切齿,一口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没良心,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讯息中事无巨细,就连云子衿被树枝刮伤都写上去了。
刚无邪本来气呼呼的,当视线落到云子衿受伤这条信息上后,俊脸一凝,恨不得马上冲到云子衿身边替她包扎伤口,好好照顾她。
但是……
想起明日的江南之行,宫无邪颓丧的垂下肩膀。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答应宫夕落的,但是现在圣旨都接了,要不去,那帮蛀虫要是再给他送一个罪名,宫夕落怕是也压不下来。
宫无邪叹息一声,只觉他和云子衿之间的恋情就如唐三藏取经,需经历诸多坎坷,得受过九九八十一难,方能修成正果。
不管前方多坎坷,他甘之如饴。
宫无邪从画筒中拿出一幅画,等他展开,画上的人尽收眼底。
白发紫瞳,额间朱砂,还有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画中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伸出手温柔的摩挲画上的人儿,眼中的宠溺能将人溺毙,他的薄唇微动,喃喃自语道,“阿衿,等我,一定要等着为夫……”
到达开阳都城的云子衿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旁的黑泫担忧的望着云子衿,“阿云你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
云子衿揉了揉鼻头,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没事,就是鼻子有点儿痒,难道你忘了,妖是不会感冒的么?”她打趣一笑。
“呃……”也是哦。
黑泫抽了抽嘴角,无语凝噎。
关心则乱,他竟忘了他们妖除了会受伤,是不会患人类的疾病的。
“哎小黑,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貌似速度太快了。一路上的风景咱们也是草草看过,只知道赶路了。咱们本意不就是游山玩水嘛,跑这么快干啥。”云子衿将一个皮薄馅大,肉嫩多~汁的大肉饺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只对面条情有独钟的黑泫要了一碗隔壁摊的阳春面,‘呲溜呲溜’吸的正起劲,他想了想一路上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