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蔓煽动着姜鹤远：“你去试试呗？”
姜鹤远没参与过这种优惠活动，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受住她热切的怂恿，接过服务员手里的飞镖。
转盘启动，他在心中迅速估算着转盘的运转速度，半眯着眼，小臂平稳上举，瞄着一折的红色细条格，找准时机，飞镖脱手而出。
一击命中。
观众们纷纷哗然，瞠目结舌地看着飞镖扎扎实实地钉在一折的位置，那里格子设置得极窄，整整两天下来，还没任何人能瞄中的，服务员难以置信地检查了半天。大家七嘴八舌吵得不行，不少人还兴奋地鼓起了掌，雀跃得像是自个儿扔的。
姜鹤远接受着众人的艳羡，回头从人群中一眼找到尹蔓，嘴角一勾，朝她挑挑眉。
尹蔓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两拍。
他什么话都没说，可她却清晰地读懂了他的意思——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坚定不移如泰山般的决心，在见到姜鹤远后快动摇成了鸿毛，她从不知道他竟会为这样的小事而神采飞扬，尹蔓上前由衷地拍起马屁：“你太牛了！”
姜鹤远端的是一副世外高人相，淡然而谦虚：“运气还成。”
如果说“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是碗浓浓的鸡汤，那么“比你优秀的人运气还比你好”大概掺了百草枯，一碗喝下，立马毒得人要死不活。
真是够了。
有这个一折为基础，进店吃饭基本等同于白送，托姜鹤远的福，尹蔓生平头一次请人吃饭连价格都懒得看，浑身散发着土老板的气质，豪气万丈地大点特点了一通。
寿司她长大后就没吃过几次，邵江只爱东北烤肉加大葱，这玩意儿还是卫铭带她吃的，教会她怎么样才把一坨饭团优雅地塞进嘴里，后来她念了好多次要带猪妹和尹澈俩小孩来尝尝鲜，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着，总赶不上趟。
菜上得很快，姜鹤远仔细盘问着她最近的学习情况，尹蔓对于他私下给自己发工资的事半句不提，既然他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也没有拆穿的必要，话说回来，他演戏的功力和她倒是不相上下，上次问姜鹤远时，居然装傻装得把自己都骗过了。
尹蔓心事重重，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她夹起一片三文鱼放进碗中，用筷子在鱼肉身上戳着洞，竭力压制着彷徨，想着横竖都得挨那一刀，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姜教授？”女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尹蔓的脸迅速一垮。
关思媛啊关思媛，怎么哪儿都有你，莫不是在姜鹤远身上装了什么gps定位器！
关思媛笑道：“哈喽，小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尹蔓这次没再装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权当打了个招呼，全神贯注地吃着手卷。
关思媛若有所思，问姜鹤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她也知道姜鹤远出国的事？姜鹤远给她讲了？他们语气这么熟？
“上次玩得挺开心的，咱们下次什么时候再聚？我到时候好提前把人叫上。”
果然很开心。
姜鹤远看了尹蔓一眼，站起身对关思媛道：“出去说。”
这么急迫？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讲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尹蔓想起上次他和吴悠关思媛在私房菜馆的谈话，什么比特币关口开放债券基金新贸易区，他们聊的那些事她不仅插不上嘴，连听懂都不容易。
她竟然以为姜鹤远会喜欢自己。
还有什么比自作多情的人更可笑。
她虚眼透过玻璃橱窗观望着，他背对着她，身体挡住了关思媛，只能看见她大半个脑袋，似乎是在笑，情绪难辨。过了将近五分钟，姜鹤远才回来，抱歉道：“有事耽搁了一会儿。”他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尹蔓盯着碗里千疮百孔的三文鱼：
“我想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