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灾,唯有来到这里,都要将冰凉或破碎不堪的自己,交到一堆比之更冰冷的器具和一双双富有温度的法医手中。

“来了啊。”从另一具尸体前从抬起头来,顾美姗拉了拉解剖衣,她示意助手继续,抬手指向案台上的纸箱,言道:“经鉴定,钱嘉成尸块上的创口呈菱形,两个创角均呈锐角,创缘整齐,据此判定碎尸的凶器为锐器。而鉴定盒子上的血迹,其dna与钱嘉成的dna完全一致。”

“看这创口形态,应该是匕首吧?”林察接道。

“对,不过,这与刺杀金泰之的锐器不同,那是一把水果刀。”引着三人,顾法医来到最里面的解剖台。她扒拉下口罩,露出了半张脸,指着金泰之身上的创口说,“尸体是今天早上,从西城分局运过来的,他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碎手指主人。”

顾美姗套上丁晴手套,伸手指了指死者被切断手指的左手,林察三人不禁点点头,转而他们听见顾法医道:“凶手一共向金泰之刺了五刀。根据创口形态与创道深度判断,凶器是一把长约20厘米的水果刀。死者的手掌、左手臂、大腿内侧、膝盖处都有创口形成,可创口哆开明显,出血反应显然,创内有凝血块,创口的局部还形成了血痂。这也就表明这些创口,都有生活反应。”

“又是碎手指,又刺了那么多刀,每一刀的位置都不同,却不致于金泰之于死地,这样的刺法,不像是新手,更像是在泄愤。”林察这话一出口,熠岚与詹少的双目便不自觉地交汇到一块,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同时回想到金泰之家中愤怒的打砸现场。

“对。他的致命伤位置也很特别,在这里。”美姗用带有丁晴手套的手将尸体的头部轻轻侧起,指指脖颈,又道,“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有四个创口的朝右方向都比较宽,就像这样。”

顾法医左手拿起托盘上的实验刀,象征性地朝尸体划了一下:“行凶者左手握刀,用力刺向受害人时,通常刀会从右到左收起,所以在刀刺下的瞬间,创口的方向其实是从右至左的。你们看,金泰之身上的创口右宽左窄,凶手有极大的可能是左撇子。”

顾法医话音即落,熠岚就立马回忆在少管所询问金树时他的惯用手,而詹少却突然背过身去。

尔后,他拼命地想要抑制下垂的嘴角,转而下意识握紧的拳头却让他的身子不免僵硬起来。梦里的记忆,蓦的蹿入脑海中。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当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时,双腿已经替他做出了决策。

快速走出解剖中心的他,一边疾速跑下楼梯,一边尝试着用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不适,转则跑出了市局大门。

“另外,先前,西城分局法医在解剖金泰之尸体时,在他的胃里,还发现一张锡纸,上面写有一句话。”

——再鲜美的苹果,如果放在一堆烂香蕉里,也很快会被腐蚀。

林察还在咂摸顾法医手中锡纸话里的含义,见詹少忽然走出解剖中心,他小声问身旁的熠岚:“他怎么了?”

“不知道,难道是中邪了?”

“去,正经点儿。”林头推推她的肩膀:“去看看。”

关熠岚找上好一会,都没有找到詹少。这家伙干脆也玩起了“失踪”。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跟个兔子似地,不声不响地蹿出了市局大门。

特殊失踪专案组这日下午注定忙碌。林察亲自带上支援组,分别对金泰之、钱嘉成的周边关系进行地毯式的走访。熠岚与舒皓,对白荟欣平日接触的人及居住安康大道一带的居民进行询问与走访。

没完没了的走访、询问、排查,这就是刑警的一天,即便是毫无进展。

而就在专案组成员忙地热火朝天的同时,梁璐已经排查完大部分藏友的不在场证明,只剩下最后一名薛洋了。薛洋,正是打电话向伴郎甘伟借钱的人,由于此人住得偏远,梁警官特意回局里取了车子。此刻,她将车子停在路口,支身拐进了一条小巷。

在这些横七八竖的小巷里,住着的都是一些外来务工者。巷子里,破旧的电线与跳跃的灯泡“耳鬓厮磨”,间隔房与住户“相爱相杀”。薛洋住在五巷口的最后一间,同样也是个间隔大房。梁璐走到大门前,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上。

她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正与薛洋身份证上的穿着是一样的。可奇的是,薛洋的卧室门也半开着,梁璐一手从后腰摸到了枪,另一手推开了门。

一推开门,她便瞥见有一人影映在透明的玻璃后窗上,地上躺着一人,正是薛洋。她探手到他的鼻下,顿感大事不妙。随即抬腿跳出窗口,追了出去。


状态提示: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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