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的第一个星期,颜叙抓了一把马耳他的纪念品,见到相熟的同学就随便甩两个。

“这是什么玩意儿?”课间的时候肖杨疑惑不解地转着分给他的钥匙圈问,那上面是三个奇怪的、从里至外依次是黑色蓝色白色的同心圆。

“荷鲁斯之眼。”颜叙装出是精心挑选过的样子正儿八经地向他解释,“这可是马耳他的象征。”

“马耳他的象征难道不应该是骑士团十字吗?”肖杨撇着嘴瞅了瞅那只丑得诡异的眼睛。

颜叙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要不是因为行前恶补了下南欧的地理和历史背景,她对这两个名词本来是没什么概念的,而肖杨居然能信手拈来。她还以为他和邹钦铭一样,是个从马耳他回来还以为自己去了趟马尼拉,更不用提知不知道十字军东征的愣头青。

“怎么想到跑去小岛,欧洲大陆你都去过了?”肖杨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没,只是查了查圣诞期间马耳他的机票酒店最便宜。”颜叙坦荡荡地说,一副我穷我有理的样子,“你呢,圣诞去哪儿玩了?”

“回了趟美国。”肖杨淡淡地回道,“我妈和继父住在圣地亚哥,去他们家待了几天。”

颜叙略有些尴尬,她本无意打探别人家的隐私,于是只得岔开话题,聊起加州的风土人情。前两年去美国西部的时候她本想从旧金山一路南下到圣地亚哥,但在途中耽误了行程只好止于洛杉矶。

“圣地亚哥没你想象的那么梦幻浪漫,我就不怎么喜欢。”肖杨面无表情一反往日的常态,不笑的时候居然看上去有些冷冰冰的。

“谁跟你说我对它抱有浪漫幻想了。”肖杨的话让颜叙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活在粉红泡泡里的小公举,不由一阵恶心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到不了的地方就和买不到的限量、追不到的爱人一样,是心里长久的遗憾吗。”

肖杨没再接话,转身掏出笔记本安静地忙活起来。颜叙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余光却瞥到了他电脑屏幕上开着的hup,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凑近了些细细观察着那个模型。

“你把这根柱子移走干嘛,没看到上面顶着根梁吗?”

见他随心所欲地拖拽着模型其中一层的柱子,她忍不住呵斥道,想起这些建筑师老是随意改动结构体系给他们平添麻烦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你们建筑系的人每天活得跟个假工科生一样,不懂材料力学结构力学理论力学岩土力学流体力学弹性力学,但基本的受力原理总懂一点吧?上部荷载通过楼板传给次梁,再通过垂直搁置的主梁传递到柱子上,层层向下最后传给地基,你本科难道没学过这些吗?”

“这我当然知道,房屋建筑体系都讲过。”肖杨皱了皱眉,似是对被她看不起颇为不甘心,“但这是个废弃厂房改建成商业中心的项目,当中竖着根柱子实在是太丑了。我也不是要拆了它,只是把这个构件稍稍往旁边移一点,不也照样可以传力嘛。”

“结构体系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经不起一点点改动。”

颜叙板着一张晚娘脸,

“你不知道马斯特里赫特03年发生过一起事故,就是住宅楼的阳台塌了吗。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阳台和主体结构连接节点出了问题,后来发现锚固钢筋的布置、强度、长度都是合理的,最后得出结论是施工过程中柱子的位置被擅自移动了,挑出部分的强度不足以支撑上部结构传递的自重,又无法通过柱子传递到基础,末端应力过大导致剪切破坏。”

肖杨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大约是被她凶神恶煞的气势镇住了。此时主讲教授悠悠地端着咖啡走了进来,他也便不再自讨没趣,专心听起了课。

那天下课以后肖杨忽然开口问颜叙:“哎,你这学期课多不多?不忙的话有没有兴趣找个实习?”

“怎么,你还兼职做猎头?”颜叙收起里,漫不经心地调侃道,“该不会是要给我洗脑拉我进传销组织吧。”

“什么是传销组织?”

肖杨疑惑地反问她,并没有领悟到这个梗,

“我们公司每个设计组都有两个技术支持顾问,专门负责解决我们项目方案的过程中碰到的相关问题,结构工程、建筑物理、节能减排都得懂一点。我们组一个顾问最近休产假,只剩另一个苦逼小哥,经理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知道我常来tud蹭课就叮嘱我物色看看有没有能拉来当实习生的学生。”

颜叙狐疑地侧着头打量着他:“按照常理难道不是应该先考虑会说荷兰语方便交流的人吗?”

“你说得没错,经理是交待过荷兰人优先。”肖杨叹了口气,“但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每周要来四天,实习补贴也少得可怜,我问了几个荷兰学生,不是推说没时间就是不愿意当廉价劳动力。”

她这才联想起前一阵子肖杨的举动,他这人简直跟脱兔附体一样坐不住,一到课间就端着杯咖啡到处找人聊天,之前见他跟几个荷兰女生搭讪聊到最后对方总是笑着摇摇头,颜叙还在心里暗自嘲笑了一番,以为他是邀约失败被发了好人卡。

“顾问小哥特地要求我找个女生,说和男人一起工作没动力,原来荷兰人也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肖杨无奈地耸耸肩,转而又充满期待地盯着颜叙,“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你现在看上去特别像街边拉皮条的。”颜叙有些警惕地往远处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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