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果然是个杀人的地界,半年前还婉约温顺的慕容璐儿,如今竟蜕变成了心思缜密处处谨慎的猎豹。她防备的眼神让他心寒,可是,又能怪谁?半年前将他推入那地狱般的后宫的,不正是自己这个幽王么?

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慕容晨悄然尾随着慕容璐儿出了幽王府。他以为她是要回皇宫的,可这方向显然并不是回宫的路。

当慕容晨在璐儿徘徊的林间小路上发现了浩浩荡荡的车马仪仗的时才恍然大悟,看来璐儿是早知道皇上今天会从这里回宫,才在这里准备「不期而遇」罢。

只见璐儿衣袂飘飘,纵然经过白天里刑场那一闹现在有些狼狈,可在这夕阳红了半边天的时刻,却别有一番惹人怜惜的风韵。

那仪仗簇拥之中骑着汗血宝马,身着紫金团龙蟒袍的皇上远远的便看见了伫立林道之间的孱弱身影,不再理会仪仗的顺序,只快速策马来到璐儿身边。翻身下马,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璐儿身上,然后才锁紧了剑眉问着“璐儿怎么如此狼狈?”

“璐儿等到皇上了,余愿足矣……”话音一落,那孱弱的身影一歪,正正跌入了慕容绝的怀中。嘴角擒着的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是那让人揪心的卑微。惨白的脸色寻不出生命的迹象,那冰冷的身体没有半点重量。就仿佛一片凋零的落花,只要轻轻的触碰就足以让它香消玉殒。

慕容绝并未多言,只将璐儿拦腰抱起跃回马上,那骏马似能和主人心意相通,径自疾驰奔向皇城。后边的仪仗队伍只能紧紧相随,却也顾不得什么排列,显的份外凌乱。

藏匿在暗处的慕容晨有些忧心,刚刚还好好的璐儿晕倒在这么刚好的时间点,显然是刻意的。可是,只要一回到宫里,太医稍一把脉就会揭穿了她的把戏。要知道,那宫里终究还是南宫家在主事啊……

话分两头,当身为皇帝的慕容绝抱着几乎奄奄一息的璐儿来到大殿,踏着那从窗口撒进来的夕阳余晖,就好似死神走在被鲜血染红了的诡异鲜花之上。那紫金团龙蟒袍将慕容绝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渲染的更具压迫感。

南宫楚在看见慕容绝怀中的慕容璐儿那一刻起,本要呈现的千娇百媚全都僵佞在了脸上,那个女人,该在午时三刻就被斩首了才对。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女人的怨恨永远无法藏匿在她们的眼中,南宫楚显而易见的妒恨在瞳里燃烧着无名的火,却不知道,这样的妒恨只会引火焚身。

慕容绝将璐儿安放在了桃木制成的安夜宁梦榻上,小心翼翼的为她整理好被角。轻轻起身将璐儿交给太医诊治。继而来到南宫楚的面前,这才正眼看她“看皇后的表情,就知道朕猜想的果然没错。”

南宫楚应声跪在地上,可脸上却仍是桀骜不驯。半仰素面迎上慕容绝凌厉的目光,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倔强“臣妾不知皇上所指何事,也不知为何丽妃会晕迷不醒。臣妾只知道,这安夜宁梦是皇上在成亲之时特意为臣妾打造的,那时您还对臣妾说桃木可以避邪,要臣妾睡在此榻好得夜夜好梦。可如现下,您却将别的女子放在了臣妾的榻上。”

慕容绝眼里的深邃散发着骇人气息,那不怒而威的帝王之势侵略着大殿上的每一个角落,冰冷的声音似乎要将这华贵的殿堂瞬间结冻。不留一丝情面呵斥着“南宫如风是何等的精明,怎么偏偏生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你该清楚,朕能让你当这母仪天下的皇后,也可以让你什么都不是。莫要以为有南宫家撑腰,朕就只能任你肆意妄为。今日朕就将丽妃交给你来照顾,若她有半点差池,朕就拿你试问。”

慕容绝最后瞥了榻上的慕容璐儿一眼,然拂袖而去。自始至终都不曾起身的南宫楚只含着眼泪凝视着慕容绝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咬着下唇粉拳紧攥。

直到慕容绝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眼里,南宫楚才愤愤的起身,将所有的不甘心化做仇恨的目光投向那鸠占鹊巢的慕容璐儿。

她一把拉起在榻边为慕容璐儿把脉的太医,那天威不可犯的模样倒是端足了皇后的架子“你这脉也把的够久了,究竟看出个名堂没有?”

太医有些难以启齿,只左顾右盼却终见无法搪塞,只好怯怯的说“丽妃娘娘是中了毒,究竟是何种类的毒,老臣还要回去细细研究才有定论……”

“庸医。”南宫楚甩开老太医,眼里在明明写满了巴不得她现在去死,却还要硬逼自己要理智,平复了良久才终是找回了因为生气而颤抖的声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要让她活着滚出我的凤栖宫。”

老太医恭敬的退出大殿。在南宫楚的歇斯底里之中,所有的宫女太监也都鱼贯而出。当四下无人,南宫楚才大步上前,拉住慕容璐儿的手腕用力的摇晃着,恨不能将她嚼骨饮血的嘶吼着“你这下贱的婢女,凭什么躺本宫的安夜宁梦?他竟然还为了你这贱人骂本宫……”

南宫楚话还没有说完,被她扯拽着原该昏迷的慕容璐儿突然睁开美眸,那瞳里闪烁着流彩妖娆的让人不安。她迅速的起身,熟练的小擒拿手轻易的将南宫楚牵制住,然后右腿小退一步,腹腔用力带动大臂,狠狠的将南宫楚用过肩摔甩了出去。

南宫楚一袭暗红色的华服和那金色的地板成了明显的对比,不敢置信的表情抨击着她素日跋扈的形象。许是从不曾想过敢有人如此对她动手,一刻之间竟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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