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泽王一声令下,封山巢匪的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不过,堂堂一国之君可不会为此坐镇,在德安停留两日后,北泽王就率领众臣子返回了国都永邺。

贺兰端烈有伤在身,不宜远行,于是和妻子素和流金一起留在了德安。德安城主唯恐平王与王妃在驿站住得不够舒适,再三恳请二位入住城主府,不过都被贺兰端烈拒绝了,只是管他要了两个厨子。

德安的素菜北泽闻名,素和流金饮食偏素,王府里没有厨子专精于此,贺兰端烈就打算从德安带回去两个。

洛黎得知了此事,一转头就告诉了素和流金。素和流金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已是美滋滋的。贺兰端烈是做大事的人,却能在这些细微末节上考虑到她,可见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里。于是,素和流金在陪伴贺兰端烈的时候,不自觉就往柔情似水的方向去了。

贺兰端烈心细如发,哪能察觉不出异样?旁敲侧击出原委后,他佯装大悟,直言自家王妃太好收买。素和流金也不与他计较,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至此一日胜过一日,蜜里调油似的好了起来。

就这样在德安停留了一个月,待到贺兰端烈伤愈,他们才起程返回永邺。

几年后,素和流金忆起往事,感觉在德安的这段日子才是她与贺兰端烈一起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没有杂念,远离纷争,感情纯净得好似朵兰岭上的皑皑白雪。

当时的她,满怀着憧憬与希望,对日后的磨难与艰辛无知无觉。

纵使心中追悔千遍万遍,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改变。素和流金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因为遍布心底的创伤从来不曾真正愈合结痂,哪怕只是想一想,也会豁开一道口子,血流成河。

好不容易从德安回到王府,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底。秋天还没品出味儿来,寒冬就已经迅猛侵入,不留余裕。

据说这一年冬天特别的冷,北风呼啦啦吹个不停,人站在风里时时都像拿刀刮脸似的。素和流金长在束月,那里虽然也四季分明,但远远没到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地步。

这样的冬天让她觉得好奇,同时又有些招架不住。洛黎也来自束月,应付严寒同样毫无经验。还好有一路丹青打点,素和流金适应得还可以,除了用手炉的时候不小心被烫过两回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路上,贺兰端烈将自己的一条狐裘围脖给了素和流金。那裘皮黑灰相间,丰厚蓬松,围在脖子上能挡住素和流金的半张脸,华贵之余甚是暖和。素和流金喜欢得紧,几乎每天都围在脖子上。

贺兰端烈觉得那围脖配她有点太过庞大,打算回王府后再为她专门订制几条。不过,他们前脚才进府,洪吉春后脚就说,太子贺兰端显送来了一批皮货,都是用这次秋围捕到的猎物的皮毛制成,其中两条银狐围脖更是专门送给素和流金的。

得知此事,贺兰端烈眉毛都没抬,便吩咐洪吉春将围脖拿给素和流金。素和流金见他态度并无不妥,可心里始终有些发虚,于是第二天就让洛黎将那围脖与蝶筝一起,送还太子府。

洛黎先前与太子打过交道,素和流金特意让她去,是希望她能把事情办得圆滑些,尽量让太子不要觉得丢面子为好。

在德安的时候,贺兰端烈身上有伤,素和流金并未与他共居一室,可一天之中她有大半的时间都会陪在贺兰端烈左右。回到王府,两人都有各自的院落,房门一关便是千山万水,才一天就让她觉得极不适应。

从前在王府他俩就是各过各的,今时虽不同往日,可贺兰端烈没开口,素和流金也不知该如何自处。等洛黎出了府,她就窝在浮云阁里,被动地等待着。

浮云阁的三楼,有一扇窗正对着贺兰端烈居住的飞虹院。虽然觉得窥视不妥,素和流金还是忍不住开窗偷望。可惜天气太冷,偌大的飞虹院里几乎没人走动,更别提贺兰端烈了。素和流金什么也没看着,反倒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于是关了窗,颓丧地叹气。

为了方便练功,浮云阁的三楼只摆了一面大铜镜。素和流金从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索性走到铜镜前,席地而坐。

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素和流金开始自言自词:“皇帝哥哥,你在束月过得好不好?看着瘦了呢……”

嫁入王府后,有一段时间素和流金非常的寂寞,那时候洛黎还没有进府,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于是经常这样坐在镜子前和自己交谈,假装镜中人是自己的同胞兄长素和流云。

从小到大,素和流云都是最疼她的人,宠她宠得没边,连他们共同的母亲周皇后有时都看不下眼。若不是为了束月国,若不是为了帝王业,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妹妹远嫁到此。

他的不得已,素和流金全部可以体谅。身为束月公主,她也清楚自己的使命。别说是嫁人,就是要为束月献出性命,她也不能有半分迟疑。故土难离,骨肉相连,思念曾是素和流金每日必修的“功课”,没想到一晃眼便统统沉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扰人的情绪。

“皇帝哥哥若是见到贺兰端烈,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形?”闭上眼想象了一下,素和流金立刻用力摇了摇头,“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虽然模样冷了点,看着不好亲近,可心地不坏的。他会在意我吃得好不好,穿暖了没有。他说喜欢看我笑,所以总是逗我……有时候我也会恼他,可是他说连我生气的样子他也喜欢。我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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