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

察觉到简玉的视线,花长卿移了移目光,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简玉愣愣的看着她,偏了偏脑袋,茫然的皱了皱眉,手中捧着大饼,嘴巴微张,嘴角还沾着饼上的残屑。

似乎是弄不明白她在马车上一路上都明明一丁点东西都没有吃,为什么说吃了?

又看花长卿一过视线看着他,猛的低下了头,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手中的饼,轻微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一口咬下,也没有说什么。

花长卿收回了视线,抬头,望向天边皎洁散发着莹莹光辉的圆月。

吃完东西又坐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便各自回了马车。

简玉被抱上马车后,就转过身等花长卿上来。

花长卿进入马车之后,简玉看着她,抿了一下嘴唇,问道“姐姐,你不饿吗?”重复了刚刚马车外的话。

花长卿看了他一眼。

“……不饿。”自从醒来后,这两个字变成了她一直重复的。

“可是,姐姐今天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小简玉清清凉凉的声音又再吐出,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花长卿,小孩子的目光只带着一点点的疑惑不明,干净又纯粹。

“……可是我不饿。”花长卿从他的目光上移开,然后便不说话,出神的看着一个方向。

她真的不饿,一点都不饿。

花长卿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可也变得不再是自己。她大多时候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能感觉到一股漫无边际的迷茫,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的有些痛苦。她只能尽量的忽视这种感觉,将它抛之于脑后。

一切都不想,她的脑袋就会变得很平静,带着一种死亡空寂的味道。

即便她现在表面还像是一个人,可是已经不是,不用其他情况,只用到一日三餐,就能提醒她这一点。

伸手去拿座位底下的毛毯。“你该睡觉了。”声音轻轻浅浅的,干干净净的,却也不带什么感情。

简玉再次抿了抿唇,小小的公子也敏感的察觉出了花长卿身上浮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虽然不知道那种情绪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绪,虽然那种情绪很快就消失,却不敢再问。

然后听话的点了点头。

花长卿动手将毛毯铺在了马车木板上……

月己高,夜己静,确实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而叶蘅的那两个车夫,孙良和陈金各自轮流守着夜。

似乎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太过疲倦,稍一放松,众人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简玉即便有些忐忑,有些不安,但也抵不过周身的疲倦,没多久就昏昏的睡去。

花长卿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着,就趴在马车窗边上。一只手放在马车窗栏上,脑袋搁在上面,轻轻的望着天边。

她睡不着。

或者说,她没有什么想睡的感觉。

到了月中,窗外的月光格外的圆,不同于阳光的照在身上如同火烤,那微微的光芒洒在身上,有一种清凉的温柔,让人很舒服。

若不是外面有人守着,花长卿其实挺想蹲在马车顶上,照个一晚上的月亮。

马车板上铺了一张毯子,半张铺在地上,半张盖着,简玉就睡在上面,胸腔慢慢的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听着小东西的呼吸,就好像自己也睡着了一般。

……

夜半三更的时候,简玉做噩梦了。

小东西原本清浅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花长卿转过头,将视线从外面收回,移了过去。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缩在毛毯中小小的一团在睡梦中,因为呼吸时促时缓而感到的不舒服。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才五六岁,白日那场憋在平静下面的血腥画面所遗留的后遗症,全部都爆发到了晚上。

毛毯下面的心跳跳的很快,眉头皱得很紧,嘴巴微张,像是在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东西甚至会伸出颤抖的手抬起,放在喉咙附近,像是要掐住喉咙,止住这种不舒服。

不时的摆着小脑袋。

难过、害怕、痛苦、慌张,种种情绪一一浮现在那张小小的脸上,又全部陷在阴影深处。

“娘……别丢下玉儿……”软糯微弱又无助的声音在黑暗的马车中响起,慢慢的哭了起来。没过多久又变成惊恐和害怕,像是遇到了极度恐惧的事情,又发出仍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声音却大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追逐。

花长卿看他将脖子越掐越紧,几乎快要窒息的样子,怕他睡梦中把自己给掐死了,伸出了手去,将小东西放在脖子上的小手拿了下来。

小东西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黑暗中的眼睛亮的惊人,瞳孔之中还残留着极度的恐惧。

一动也不动的瞳孔睁的大大的,在黑暗中直直的盯了她半天,好像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好半一天才嘴唇一咬,小东西极度压抑的哭了起来。

然后花长卿然后摸到一手的眼泪。

对方哭得有些厉害,止都止不住。

花长卿看着哭得有些凶,又偏偏不让自己哭出声,嘴唇都咬破了的小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

才僵硬的伸出手,将小东西的身子拦过来,放在怀里,看着角落本来一样已经沉睡却又被惊醒的一只兔子,手上轻轻的拍着简玉的背。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机械重复。

“做噩梦了是不是……”她问道。

“长卿姐姐,我梦到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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