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声越来越近,频率也越来越频繁,我实在是忍不住推了推娘。
娘很浅眠,很快就睁开了眼:“咋了?”
“娘,你有没有听到铃铛响?”
“没有啊……”娘皱了皱眉头,接着说:“暖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了?”
说来也怪,娘一醒那铃铛声顿时就消失了,我又听了一会儿才说:“刚刚我好像听到邪铃的声音了,不过现在没有了。”
娘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旋即问道:“暖,你左手疼不?”
我有些纳闷儿,还在说铃铛的事,娘怎么会问我左手疼不疼?
我记得当时村长也这么问过,娘为啥也问?他们怎么这么关心我的左手?难道我左手疼跟铃铛有什么关系吗?
想归想,最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疼……娘你咋这么问?”
娘顿了顿,道:“小时候你左手受过伤,村儿里的老大夫说会留下后遗症要多注意点,别多想了。好好睡觉,什么也不要去管。”
我点了点头:“哦。”
接下来我就再也没有听到铃铛响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我家正在做早饭的时候,宋国振媳妇儿过来了。
她的本名叫张秀梅,是一个有些彪悍的女人。
张秀梅来的时候没敲门,也没声响,就这么贸然出现,爹娘有些尴尬。
张秀梅穿着一身白色的麻布素衣,表情有些呆滞。
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们,张开起了死皮的嘴巴,用嘶哑的声音跟我爹说道:“国振不在了,平时你跟国振关系最好,你不去看看他吗?”
按理来说,在我们村死了人,都会自发地去帮忙,从来没有主动请过人的例子。
张秀梅这么一问,我爹有些怔愣,旋即说道:“这不是娃他娘受了伤,娃也小,一时间走不开,等我弄好饭就过去。”
张秀梅点了点头,又看向我:“你宋叔叔平时对你也好,你也去看看。”
说完,不等我回答,便转身走出了我家。
看着张秀梅的背影,我看着张秀梅的背影,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等到张秀梅走了有一会儿之后,我才问娘:“娘,秀梅姨为啥要跟我们说?就算不来,咱们也应该去的吧。”
娘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无奈。
这时候,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爹立刻问道:“娘,一会儿要不要去国振家?”
奶奶叹了口气,明显已经听到了刚刚张秀梅说的话。
奶奶看了我一眼,良久才说道:“一会儿都去吧,虽然国振死的有些邪,但现在是白天,天黑之前咱们回来就成了,应该不会发生啥事。”
我不懂娘跟奶奶的眼神儿,不过却也没多问。
很快我们便吃完了早饭,娘因为脚受伤不能下地,奶奶便带着我跟爹去了张秀梅家。
张秀梅家大门大开着,里面静悄悄的,我有些奇怪,难不成没一个人过来?
这么想着,我们已经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屋门口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在阳光下那棺材上的油漆散发着黑亮的光。
张秀梅就在棺材旁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愣愣的看着棺材,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我们进来都似乎没察觉。
他家的土狗正在棺材旁边,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一边走从喉咙里还发出哼唧的声音。
见到这土狗,我就想到宋叔叔的身体被吃的事,顿时就有些反胃,差点连早饭都吐了出来。
但这里不是自己家,我便生生忍住了。
一见到这棺材,奶奶脸色大变,质问道:“你怎么将棺材放在太阳底下?还不快点挪进屋!”
张秀梅听闻,转过头看了我们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国振他生前最喜欢晒太阳,生前农活忙,他都没好好休息过,现在,终于可以好好晒晒了。”
奶奶一听,顿时就气的浑身发抖,但没说什么太过火的话。
奶奶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了压语气说道:“死人属阴,国振又是横死的,更是阴中之阴,你不想让国振入土还不安生,你就把棺材挪进去!”
我听了这些话之后,觉得奶奶懂得好多,顿时就对奶奶产生了一股子崇拜之情。
张秀梅没说话,对我们也置之不理,她伸手摸了摸棺材,才将头轻轻放到了棺材盖上,闭眼的时候,两行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
随后,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声嘶力竭地朝我们吼:“国振都已经死了,死了啊,你们为什么不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
“咋了这是?”
张秀梅刚吼完,从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我转头看了看,只见是村长,身后还跟着一些村民。
村长看到那口棺材之后眯了眯眼睛,转眼看向我奶奶:“这是咋回事?”
奶奶见村长来了,皱着眉头说:“你们来了正好,快帮忙把棺材挪到屋里,不要在太阳下暴晒了,不然国振可能会出问题。”
村长也没多问,招呼了几个人便走到了棺材跟前,打算挪棺材。
但张秀梅却双手扒拉着棺材,说什么也不让挪,最后还是被几个人拖到了一旁,那些人才靠近了棺材。
几个大男人身强力壮,平时又经常干农活,挪这么一口棺材还是不在话下的。
众人一起用力便将棺材给抬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抬起棺材的那一刻,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