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心鸾看得分明,眼神冷了冷。
“可是有不妥?”带路的婆子心虚发急,怎么也没料到这位新晋的北靖王世子妃会突然造访,不是说她与少夫人已经形同陌路了么?上次少夫人去武安侯府道喜,事后也没见与这位世子妃走动,可见两人也只是面上的交情罢了,哪知道师心鸾还真的来了。
现在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北靖王世子妃相当受宠,可没有半点要下堂的征兆,得罪不起啊。她迟迟不语,师心鸾脸色更冷。
正在此时,安绣莹带着扶着梅夫人的手急急而来。她今日穿着一袭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步履如莲,发髻上一支镶嵌暗红玛瑙圆珠乌银扁钗流苏在阳光下碰撞出亮光,与唇边那一抹笑意相得益彰。
而她身旁的梅夫人,着一身琵琶襟上衣曳地飞鸟描花长裙,上了年纪的容颜依旧保养得宜,眉目间自有一股当家主母的气势。
“世子妃大驾光临,蔽府不甚荣幸,婢子莽撞冲撞了贵人,还请世子妃宽恕。”
说罢低斥一声,“还不给世子妃赔罪!”
带路的那婆子立即跪下,“老奴该死,无意冒犯,还请世子妃恕罪。”
这一仆一主演得倒是一出好戏,但越是这样,也是证明有猫腻。
她不动声色,微笑道:“夫人言重,本是我多舌问了几句,何来的冲撞一说?”
梅夫人客气道:“世子妃这边请。”
师心鸾和颜悦色,“今日府中贵客众多,夫人且先去忙吧,我和绣莹也许久不见了,正好叙叙旧。”
梅夫人看一看身边的安绣莹,点点头。
“如此也好。绣莹,好好招待世子妃。”
安绣莹福了福身,“是,母亲。”
等梅夫人带着人离开后,师心鸾才问:“你在梅府可受了委屈?”
安绣莹摇摇头,“去我屋里说吧。”
其实今日梅府的客人并不多,师心鸾那么说,不过是故意支开梅夫人罢了。
安绣莹领着她去了自己的院子,从乳娘手中抱过女儿,道:“你们都下去。”
“是。”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安绣莹抱着孩子,唇边含笑。
“心鸾,你看她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
师心鸾低头看那粉雕玉琢的女娃,孩子只有一岁,还不会说话,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灵气,眨也不眨的盯着师心鸾看。
“嗯,眼睛和嘴巴都像你…她叫什么?”
“小名蓉姐儿。”
安绣莹目光慈爱,却隐着淡淡哀伤。
师心鸾皱眉,“蓉姐儿满周岁,为何不在大堂抓阄?还有,你的夫君呢?他为何一直都没出现?”
安绣莹默了默,道:“刘氏身有不适,他一早便过去了。”
师心鸾眼神微冷,不用说,这刘氏定是梅兴怀的小妾。女儿周岁之喜,身为丈夫不陪伴妻女,居然在一个妾氏身边逗留,简直荒唐!
“你便就这么忍着?”
安绣莹笑了笑,“她如今怀着身孕,自然得精心照料。”
“身孕?”
师心鸾冷笑,“你是嫡母,尚且还未有嫡子,她一个妾氏倒是心大得很。”
安绣莹淡淡道:“我已有蓉姐儿,自不该阻挠其他姐妹为夫君绵延子嗣。”
“荒谬。”
当初陈氏进门数年不曾诞下嫡子,老夫人才允许冯氏生下庶子。而且当时师远臻和老夫人都属意师良继承侯府,再加上冯氏一贯伏低做小,没有野心,这才没有乱了主次尊卑。
安绣莹才生了孩子一年,这刘氏居然就有孕了,这不摆明了打安绣莹的脸么?
师心鸾想起方才梅夫人那张带笑的脸,眼神越发冷漠。
“多久了?”
安绣莹神色依旧淡淡的,无怨亦无恨。
“前两天诊出来的,才一个月出头。”
他们一年三口回京省亲也才一个多月!
“回京以后纳的?”
“嗯。”
“嫡子未出,妾氏妄自尊大,如此看来,是你那婆婆做主纳的咯?”师心鸾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冷漠。
安绣莹没说话。
师心鸾容色沉静,语气冷漠。
“梅兴怀如今这态度,想来那刘氏倒颇有手段。”安绣莹看她为自己不平的模样,倒是笑了。
“你素来寡言柔弱,我一直担心你嫁入王府后会受委屈,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别说我,你如今不也如此?”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绣莹的性子和原身差不多,说得好听点是端庄温柔知书达理,说得难听点就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绣莹,原本我不该插手你的私事,但你受了这般委屈,为何不与我说?莫非还在怨我从前糊涂冷待于你?”
安绣莹摇摇头,将蓉姐儿放在小床上,任她自己玩儿。
“你是出嫁新妇,世子虽宠你,但你上头还有公婆,不能太过随心所欲。我知晓瞒不住你,原本也不想你平添烦忧,但中秋过后我就要去淮州了,这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她眉目渡上黯然之色,拉过师心鸾的手,叹道:“你能嫁与自己所爱之人,我真心为你高兴,只盼你和世子相守白头,一生和睦。”
提起楚央,师心鸾心里就有些微妙,一时也没说话。
安绣莹拿着拨浪鼓逗蓉姐儿,“我如今的境地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兴怀自娶我后一直待我极好,也不曾纳妾。便是我怀着蓉姐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