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哥儿小心地接过岱哥儿,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忽然有些奇妙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弟弟吗?胡鹏的继妻和妾都曾生过儿女,但他对着那三个弟弟妹妹,怎么也生不出手足的亲切感。如今抱着这小小孩儿,却觉得心里软软的:原来自己是哥哥了……

岱哥儿“鹅”、“鹅”地叫着,胡飞抱过来正色道:“是‘哥哥’!这不是鹅!不能吃!”岱哥儿歪歪脑袋,大叫一声“爹爹”!端得是字正腔圆。胡飞乐了,也不再追究儿子叫哥哥的发音问题,只管哄儿子再叫他几遍。待儿子叫了一二十遍,在妻子的提醒下,才记起还有个侄儿在边上,忙重新教起岱哥儿叫“哥哥”。宗哥儿一直都在笑,春瑛问起他昨晚上睡得好不好时,发现他放开了许多,不象昨日那么拘谨了,心中暗暗点头。

吃过早饭,胡飞就要带宗哥儿进内城去找胡家族人,春瑛抱着孩子去了姐姐家里,把岱哥儿托付给她,让他跟表兄弟姐妹们一处玩耍,方才回家换好衣裳,带上小香和一个惯跟出门的婆子常妈,坐上马车往侯府的方向去。

眼看着就要到庆国侯府的大门了,春瑛忽然改了主意,叫车夫先转去后街。范熙如的帖子是请她昨日去的,反正日期都改了,天色又还早,不如先找十儿聊一聊,打听打听侯府如今的情形。光靠雕栏一个,知道的事情有限,还是找侯府家生子第一家族王家的人探听清楚的好,免得无意中犯了忌讳。

十儿正巧在家。她如今比当年又发福了些,瞧着倒是珠圆玉润的,一身桃红京缎新袄,衬得她气色极好,人越发出落得容色娇美了。再瞧头上、手上,金镶珍珠的簪子、白玉雕的分心、银丝绞的镯子,一样不少。春瑛本是忽然来的,并没事先打过招呼,婆子一敲门,十儿就打扮成这样出来了,可见是日常的穿戴,显然日子过得极好。

一见春瑛,十儿喜出望外,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前儿就听说你回来了,我正想着明儿就叫我们那口子亲自赶车,送我去你姐姐家看看能不能撞上你呢,没成想你今儿就来了!你这小没良心的,一去几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真真想死我了!”

春瑛忙赔了不是,又抿嘴笑道:“我瞧你的气色,倒觉得你这几年过得不错,未必有时间想我呢!”又瞥向她身后门边扒着瞧的孩子,再看看旁边奶娘抱着的另一个婴儿,眼中满是打趣的眼神。

十儿脸红了红,拧了她的脸一把:“死丫头!就知道笑话我!你儿子呢?!别哄我,我知道你也生了一个!”

春瑛笑道:“今儿是要去侯府的,带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叫他小小年纪就给人磕头?他大姨带着呢!”

十儿明白了,忙拉她进屋:“快,给我说说,这几年你过得如何?”

春瑛笑着进屋,先是见过她的两个孩子,除了当年离京时,她肚子里已经有的那个儿子,便是去年新生的女孩儿,两个孩子都白白胖胖的很健康,只是大儿子有些腼腆,不过举止倒是乖巧得很,让他叫人,他就乖乖叫了,口齿很清晰。春瑛瞧了喜欢,忙送上见面礼。

十儿抱着儿子,笑道:“你别瞧他这一脸乖巧的模样,当初抓周的时候,这小子居然抓了个官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知道的人都说了不得,老木家祖坟上要冒青烟了!我公公忙忙四处打点,告诉人那个不是官印,而是他老人家掌事的印章,方才混过去了。咱们私下里说话,都捏了一把汗,若是叫人告到太太跟前去,她心情好呢,还会说是小孩子家不懂事,瞧着印章好玩就拿了,若是心情不好,怕是又一场风波。”

春瑛忙问:“这么说,太太又起来了?!不是说如今管家的是三少奶奶么?!”

十儿撇撇嘴,想要开口,忽然想起儿子和奶娘都在呢,忙把一双儿女交给后者和丫头,让她们出去,春瑛也让小香和婆子先在门外喝茶,两人关了门,重回炕上,方才继续谈话。

十儿道:“三少奶奶刚嫁过来的那两年,真真是有条有理,样样都有规矩,听老一辈的人说,当年先前那位太太在时,也是这样的。

那时家务都是三少奶奶管着,太太只管养病,那些只会奉承的人也只能收起小心思老实做活,咱们私底下都在拍手称诵呢!可惜好景不长,老太太病了,三少奶奶又要侍疾,又要管家,一时没照应到,院里的几个通房就开始闹腾了,连太太也插了手,把胭脂怀的孩子给弄没了,却将罪名冠在三少奶奶头上!差点儿就要开祠堂了!三少奶奶自己没有儿女,在祠堂说话也是没份量的,幸好老太太将场面稳住了,又把那几个不安份的通房撵走,只是她毕竟在病中,支撑不住,太太又不知怎的说动了族长夫人给她撑腰,到底得回了一些大权。如今三少奶奶只管家务,府里有什么大事,还要问太太的意思。那些妖魔鬼怪就又起来了!”

春瑛听得直摇头,“胭脂虽是妾,她肚子里的毕竟是三少爷的孩子,太太居然连这也下得了手?!”

十儿冷笑:“胭脂是大姑奶奶赐下来的,又一直站在三少奶奶那边,太太向来看她不顺眼,下得了手又有什么稀奇的?况且三少爷屋里那几个人,除了胭脂,就都是太太赏的。三少奶奶本来有一个陪嫁丫头要开脸的,被太太寻了个错,打得半死,差点儿撵出去!脸也打坏了,三少奶奶只得将她另行许人。照我看来,三少爷先前中了秀才,太太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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