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锦很怀疑自己要是把前因后果跟这位张老夫人说一遍,会再次把人给气到不行,老人家年纪大,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

故而关云锦说:“我是有意来静水庵。”

张老夫人立刻肃起脸:“小锦,你别把我当傻子糊弄,你好端端一个郡主,怎会轻易来这鸟不生蛋的静水庵?你如实同我说,可是关秦丰逼你如此?”

想了想,关云锦捡了些重要的同张老夫人说了下:“……如今冷氏怀孕,我怕她会对我兄长不利,我在王府中难以出门,只能出此下策。”

张老夫人彻底沉默下来。

十多年的时间,关府变成了北静王府,关世和是十五年前也去世了,魏氏成了北静王府的老太妃,关秦丰受封异姓王,府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生下一双儿女没两年也走了,关秦丰将冷姓妾室扶正……

“呵、呵呵……”张老夫人终于出声,只是这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伤和愤怒。

关云锦和白芨两人被笑的有点毛骨悚然,二人对视一眼,不免想起这位被送来静水庵的原因,该不会被一刺激……病发了吧?

还是关云锦喊了一声:“老夫人?”

“呵呵呵呵呵……”张老夫人还是笑,傻傻的笑,冷冷的笑,也不说话。

关云锦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白芨也是寒毛直竖,有些害怕的往关云锦身边凑了凑,小声呢喃一句:“小姐……”

这要换个年轻力壮的,关云锦或许还能用强硬手段让对方清醒过来,可现在的张老夫人,真经不住关云锦一下摇晃啊!

主仆两个一头为难的时候,张老夫人终于收了笑,似喜似悲道:“老天爷不开眼,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关世和死的好,关世和死得好,他死了,下一个就是魏氏,魏氏是杀人凶手,我做鬼也会叫她偿命……”

张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好似已经忘了屋子里的关云锦和白芨二人,她又站起了身,摸着桌上的抹布,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抹桌。

关云锦和白芨待了足有一个时辰,眼看着即将中午,下山的一行人都回来了,除了最年长的平信,白芷、白鹭甚至最小的若水手上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若水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都带着一些笑容,只是笑容很僵硬,似乎并不常笑,所以看起来有些古怪。平信也在笑,满脸的褶子都因为她的笑容而加深了些,对白芷和白鹭的态度无比谦和,见到关云锦时更是深深作揖,颇为感动。

“贫尼多谢郡主慷慨!”平信道,她身边的若水也将腰弯到成一个锐角,脑袋都要磕地上去了。

关云锦忙把人扶着,她还想问问张老夫人是什么情况呢,冷不丁受了平信的大礼,妥妥的一头雾水。

从平信磕磕绊绊的解释中关云锦这才得知,白芷和白鹭跟着平信二人去镇上,不仅买了米面,还扯了布,给她们在铺子里量了尺寸做衣服,过几日就能去拿。

这事儿其实白芷和白鹭都没有事先给关云锦打招呼,不过关云锦倒也没在意,一个上了年纪的还要照顾张老夫人和年纪小小的若水,平信真是不容易。

于情于理,张老夫人都还是北静王府的老夫人,这么多年受平信照顾,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关云锦这才将关于张老夫人的事问了出来,平信被问到这事方才收敛了笑,神情也有些哀伤,她将关云锦请去了屋里,细细同她讲述。

张老夫人独子离世的确让她大受打击而病,疯疯癫癫神志不清,遭老太爷嫌弃后被强行送到了静水庵。最开始还有两个婆子在旁照顾,后来张老夫人病情越发严重,总念叨儿子是被魏氏所害,渐渐出现癔症,摸到厨房后拿刀伤人,婆子受惊,连夜跑走了。

张老夫人的病时断时续,发病的时候会拿刀、剪子伤人,不发病时会念着儿子的名字哭,因为她的“特殊”,静水庵的姑子们心里也有畏惧,且张老夫人有时候还会在夜里哭,山中森寂,哭声会让人新生惧怕,久而久之,庵堂人越来越少,便是那些想不开或者看破红尘想要落发为姑子的人也都不会选择静水庵。

如今的张老夫人比以往已经好了许多,因为无念寺曾有一位懂岐黄之术的僧人替她医治过,遗憾的是僧人道张老夫人执念太深,不易治愈。到如今张老夫人只偶尔会思绪不定,譬如,受到刺激时。

关·罪魁祸首·云锦:“……”

关云锦惆怅的回屋养病去了,没错,张老夫人有病,她也还病着呢,不然去下山去镇上添置食物和衣物的就不是白芷和白鹭了,必须是她亲身去。

三伏天,关云锦还裹着三件衣服,感叹要是在她原来世界夏天是这么个样子,得省多少电费和水费哦!

“郡主,您伤寒还没好,怎能吹风,先进屋去吧。”她们随行的车马上有准备了一些常用药,白鹭熬药回来,看到的就是坐在青石台阶上的关云锦,这放荡不羁的坐姿让她端着碗的手都抖了抖。

关云锦正一手托着腮另一手把玩头发呢,闻言倒是没动,闻言有气无力道:“屋里闷,我在外面吹吹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北静王府绣楼里住惯了,再搬来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环境,屋里除了一张床空荡荡再无其他,她也待不住啊!

她抬手接了白鹭端来的药,并不急着喝,而是放在了身旁,随后目光落在眉心笼着的白鹭脸上。

从昨天来时关云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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